圣上年老，日渐体衰，欲留何素，赐下一宅在都城，应何素的要求，建在了离国师府不远处。
正值微雨朦胧的时节，青砖上总是湿漉漉的，祝晓芸提着裙摆跑向千机子的书房。
书房门口的侍卫认得祝晓芸，二话不说十分狗腿子的帮她开了门。
屏风将书房分为两部分，休憩的地方隔了一扇山水画屏风，听闻是个不出世的大师雕刻的，颇得千机子喜欢。
桌案前，千机子半散着发，一身宽松白衫，正提笔在纸上写些什么，虽为女儿身，她却从不戴珠钗，不染胭脂水粉。
听到门的吱呀声和微雨落下的点滴声，千机子抬头看了一眼祝晓芸，便无奈放下笔，取了屏风后的绒毯。
“下次撑把伞来，瞧瞧你头发也湿了。”一边说着，一边为她擦拭着头发上的雨珠。
“千机，你听说了吗，何素即将落户都城，据说还是圣上留的人。”祝晓芸蒲扇着好看的眼睛，眼里有一些不喜之色，她实在讨厌何素。
“嗯……这也算意料之中了，那次宴席后，何素最好的选择便是定居都城。”千机子仍旧专注擦拭她的长发，细心的一缕一缕吸干水分。
祝晓芸苦了脸……千机怎么一点也不重视呢，枉费她辛苦跑来提醒她。
她忽而起身，千机子按住她肩头，在她耳边温声说道:“这般担心我?”
“你……我自然担心你，何素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要是她再使阴招害你，那我……”祝晓芸激动的站立起身，说完后呆愣在原地，满脸羞涩，怎么也说不出那我也活不成那种话。
千机子笑了笑，将人揽入怀中，“放心吧，论算计，我还从未输过。”
雨天听书是千机子的爱好之一，氤氲的茶水热气和说书人略为嘶哑的声音，在雨天是最相得益彰的。
祝晓芸最爱听些鬼故事，千机子亦宠她，便点了鬼神怪力的故事满足她。
正当听到那女鬼穿墙而入的紧张时节，只听得一个娇柔女声响在茶馆里，“国之重臣，今日一见，倒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祝晓芸回头望去，立刻眸里染上了厌恶，但现在的何素今非昔比，正是圣上身边的大红人，一时风头无俩，哪怕是千机也比不过她的圣宠。
何素这次穿的素雅了些，只是语气仍是那般高高在上、矫揉造作，就连那转眸也和上次一样，分明是毫无改变。
“原来是何姑娘，若是喜欢听书，不妨一同坐下，若是不喜，我也不会强人所难勉强留下。”千机子用茶盖拂了拂茶沫子，吹了吹，微饮一口。
千机子说话一向不紧不慢，让人听不出她的喜恶，就像现在这样，何素也听不出她到底是以什么情绪面对她现在的圣宠，是讨好还是不屑一顾。
小小的茶馆，在两大人物对峙下，没人敢发出一点声音，就连说书的也弱了声音。
“我乃医者，自然不爱这鬼神之说，但我今日前来，是有一事和国师相商。”终是何素低了头，坐在千机子左侧。
“何姑娘此言差矣，你不爱鬼神，但我偏爱鬼神，说明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何姑娘也便不用同我相商。”千机子淡漠说道。
见祝晓芸手一直在那里搓搓，以为她冷，便伸手将她手放在衣袖里，那般小心呵护，让一时哑口无言的何素有些嫉妒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祝晓芸，被千机子这般有权有势的人护在身后的感觉一定很好吧。
“国师说笑了……这位姑娘似乎在接风宴上见过，可是国师的妹妹?”何素生硬的将话题转到祝晓芸身上。
祝晓芸愣住，有事说事啊，干嘛扯上她，真是有病吧，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医者不自医?
“何姑娘逾越了……”千机子冷冷说道，不过她终于舍得将目光移到何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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