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学校里的选拔，说郑重又不是很郑重。

　　将学生统一集中排好座位后就分发试卷，时间到了就收上来。

　　跟期末考试一样。

　　考完以后，学生返回教室。

　　应清拿出一袋牛奶，咬住袋角。

　　猛地扯了一下，几滴牛奶溅到应清身上。应清松开嘴，无语地轻叹一声，从桌上抽了一张纸，擦拭起衣服来。

　　晚上放学，应清经过三经路，那条离学校不远的偏僻的巷子那儿。

　　“啧！给老子打！”

　　“你他妈不过就是个沈家私生子，凭什么被供为少爷？”

　　听到“沈家”“少爷”，应清脚步顿住，眼神油然变得阴郁。

　　她几步冲到巷子里，真是沈沦。

　　一群人围在那里，中间那个头儿和其他人都不像是小混混，反倒——更像——稍微野点儿的，少爷？

　　应清扯了扯嘴角，可这话未免真有点儿像小混混。程度差一点的小混混。

　　沈沦全身四处的伤，看到应清，十分愕然，不知该不该叫她跑。

　　“呦，一个小女生到这儿干什么？”头儿轻蔑地瞥了沈沦一眼，“他相好？”

　　应清看了眼沈沦，本微垂的目光蓦然射向那个人，歪着头，目光可怕。

　　——

　　那几个人东倒西歪，应清扔了手中的铁棒，拍了拍衣服和手。

　　沈沦有些艰难地站起来，看向应清，笑了笑。

　　“谢谢啊，清姐。挺A的。”

　　应清走上前，扶住他。

　　“走吧，送你。”

　　沈沦眨了下眼睛，好像心情很好。

　　“好啊，那就不回沈宅了。”

　　“不回沈宅？”应清疑惑，“回哪儿？”

　　沈沦给了她个Wink：“先走。”

　　“那我背你。”应清蹲下身。

　　沈沦好像有些不知是慌乱还是害羞的紧张情绪，最后还是小心翼翼地伏了上去。

　　应清能感受到少年温热而随着呼吸起伏的肌肤。

　　“挺轻。”应清颠了下，“小心点儿，别压着我头发了。”

　　“嗯。”沈沦笑。

　　路上，应清一直无言。许久，问：“所以怎么回事。”

　　沈沦一顿，“什么？”

　　“……”

　　沈沦垂下眼睫，叹了一口气，很轻很稳地开口：“刚才你应该听到了，我是沈家的，私生子。”

　　“刚才那个，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沈逆。沈家顺位继承人。”

　　“沈家顺位继承人跟个小混混似的？”应清从鼻腔里发出睥睨的一声。

　　“其实也是因为我是私生子，沈家的事情，基本和我没什么关系，所以我才可以随心所欲地做事。”

　　沈沦侧头，看着应清清冷绝尘的侧脸，澈眸染上一丝落寞。

　　而应清，心里也是有些沉重。怪不得，怪不得平时看他这么温柔的人，却好像跟谁又有些疏离感。毕竟家庭这么糟糕。

　　他们此时心里沉重，却好像是淡淡的，持久的沉重，就像把一块极重的铁，慢慢的，一点点的压到他们心上。

　　这也并不好受。

　　接下来两人沉默，只能听见应清因为背着沈沦走了许久而有些粗重的呼吸声。直到走到了一间很小的单间出租屋前。

　　“啊，到了。”沈沦弯了下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