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难辨

胡列娜的归来并没有多大的欢迎阵仗，但是教皇亲自出殿迎接便已经是最大的看重了。

胡列娜远远看着立在高阶上的那道纤丽身影，眼中便已是涌上湿意，“老师……”

“回来就好。”比比东看着眼前气势与当初离开时浑然不同的弟子，柔声说道，“先进殿里再说吧。”

教皇殿大厅里，此时除了比比东胡列娜，便也只有天羽狩和月关鬼魅几人。其他人是被比比东指使出去了，天羽狩自觉地跟了进来。

比比东将手放在胡列娜的头顶，放出魂力为她查探了一番，这才收回手，满意地点点头，“不错，只是你身上的杀气还没能完全融合，日后还要多历练。”

“嗯！老师放心，我会的。”胡列娜站在比比东下首，闻言乖巧地点点头。

比比东又询问了一些她在杀戮之都的事情，胡列娜都一一回答。

在提及天羽狩时，又向比比东介绍到，“老师，这是天羽狩，我们在杀戮之都时认识的，那时他便帮了我许多。”

到达武魂殿之前，鬼魅已经给她传过信息，比比东也早就注意到了天羽狩，直觉而言，这个人并不简单，比比东不知道天羽狩接近胡列娜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根据鬼魅传回来的消息看来，这个人的并不如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简单。而且，胡列娜似乎对这个人分外的亲近，现在还不是询问这些的时机，便也暂时未曾理会。

此时，见胡列娜介绍，比比东便对他微微颔首回应，其实是在不做声色地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早就料想过这些人对自己来历的猜忌，天羽狩坦然对上比比东的目光任她审视，早前被胡列娜交代过，天羽狩甚是礼貌性地行了一礼，“教皇冕下。”

“不必多礼。”比比东颔首回应，秀眉轻挑，收回目光，又对胡列娜说道，“娜娜，赶了这许久的路，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你哥哥他们也在等着你。”

两人之间的隐晦交锋胡列娜有所察觉，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不定，可想着如今的境况，也不曾过多犹疑，只说道：“好，那老师，我先退下了。”说完，她看向身边的天羽狩，眼中神色不明。天羽狩回望着她，点点头，带着安抚地说道：“放心。”

比比东在高台上将两人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说道：“娜娜，你先下去吧，我和这位天羽公子有话要说。”

“是。”胡列娜不再停留，行礼后利落离开。月关和鬼魅也识趣地先退下，这大殿里便也只剩下了天羽狩和比比东两人。

大殿的门关上的那一刻，一股强的威压自比比东身上散开来，辉煌大殿的穹顶上悬挂的水晶吊饰随着一阵阵的魂力波动摇摆不断，发出叮铃撞击的声音。殿外也被波及，原本微风轻揉的花园广场之上厉风骤起，这是独属于封号斗罗的强大气势。

“这是？”胡列娜出了大殿还未走远，见着这样的气势，一时之间开始有些担心起比比东和天羽狩之间的谈话会不会出什么问题，说着便要返回去看看情况。

“无妨，教皇大人自有定夺。”鬼魅拦住胡列娜想要返回去的脚步，说道：“我们还是先去做别的事情吧。”

胡列娜神色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把天羽狩带回来这个决定是对还是错，问道：“鬼爷爷，天羽狩他……”带回天羽狩，她确实有自己的私心，这个人突然就出现在她的生活里，猝不及防在她最狼狈的时候。那些对她独特的温柔，有时候真的让她有些留恋珍惜，莫名地就对这个初次相逢的人这样信任依赖。

她对这个人有那点浅薄的好感，加上他强横的实力，将他带回武魂殿无疑是会给武魂殿带来一个助力。但事实是，她对于这个人的认识好像只有他告诉的那些，对于他的其他事情全都一无所知。眼前这个情况说到底，这一次还是她一时冲动了。但愿她的赌注不会出错，天羽狩确实会因为那些让人感到错觉的感情留下来，站在她的这一边，或者因为其他的目的。

鬼魅看出她的纠结，对这个向来背负太多的女孩忍不住地心软，叹息一声，说道：“娜娜，不用这样，你要相信教皇冕下。对自己，也要有点信心，我们的娜娜是那么的优秀。”

“嗯，谢谢鬼爷爷。”心知在这里担忧也于事无补，胡列娜深深回望紧闭的大门一眼，随后收回目光随着鬼魅离开。

而此刻的大殿里，比比东的神色早不如胡列娜在时那般温和，面上维持着教皇的威严，居高临下地看着天羽狩。

在这样强大的气势之下，天羽狩却不受任何的影响，并没有像以往那些魂力不如比比东的魂师一般露出半点艰难的神态，哪怕神色都没有半点改变。这个认识让比比东再次对天羽狩警惕起来，有这般的定力，要么这个人有什么可以抵御魂力压制的魂器，要么，这个人的修为已经超越了她。比比东更希望是第二种，但显然，事实不是。

不如长老殿里面的那些老怪物一样，仗着一身的修为锋芒毕露，这个人就站在那里，如幽蓝的深海一样平静，可在你凝望着他时，又能感到无限的威压。

两相对峙着，比比东凝视了他一会儿，率先收起威压，说道：“天羽公子如此年纪能有这般修为，确实是天资出众。”

“过奖。”天羽狩也收敛了气势，说道。

“你是娜娜的朋友，又有如此成就，若是加入我们武魂殿，我可以给你武魂殿长老的地位和无上的财富，且享有进入供奉殿的权力，不天羽公子知意下如何？”这样的人若是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绝对是一个危险的对手，就如曾经的唐三一样。因而，猜测着他随着胡列娜来武魂殿的目的，比比东抱着试探的态度拉拢他。

比比东观察着他的反应，这样的条件对于一般的魂师来说绝对算得上丰厚的，更不必说成为武魂殿长老的地位。只是，天羽狩却不为所动，甚至听到这样的条件轻笑出声，比比东听了微微蹙眉，只听他继续说道：“我并不想加入你们。”加入任何一方势力对他来说都是个麻烦，倒不如自己这样自由自在来的洒脱。况且，即便比比东给出的条件再诱人，那也依旧是屈居人下。

比比东神色不变，这样的回答也在她的意料之中，毕竟看他的衣着气质，也不像是会缺这些东西。只是，这样的一个在她掌控之外的存在依旧是个隐患，比比东看向他的眼神中多了些锐利，说道：“哦？天羽公子来我武魂殿既不求财富也不求地位，那不知天羽公子来我武魂殿所求为何？”

“你的小徒弟。”他说得坦然，比比东倒是听得一瞬怔愣，难道她的小徒弟有这样的魅力？比比东向来是不信这些的，因而这话在她听来也不过是半真半假。

天羽狩倒也不是跟她说谎，这确实是他来这的初心之一，但这初心又在他的目的之中占了多少，大概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大殿中沉默一瞬，高塔上和殿堂中的两人暗自较量着，一人鎏金锦衣负手而立，一人白衣胜雪端坐高台，两厢气势毫不相让。胶着间，两人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比比东忽而笑道：“既然如此，那请天羽公子日后也能记住今日所说的话。”

“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