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如屑（15）

“玄夜，已经是第五次了，你还不死心吗？”

时空再次逆转，一切开始的修罗族宫殿里，情魄拦在面色憔悴的男人面前问道。

她神情已经不复当初的天真懵懂，上挑的眼尾晕染出点点愠怒的薄红，宛如灼灼桃花。

一次又一次的重启，旁观玄夜囿于命运的诅咒，如坠蛛网，百般努力都挣脱不得，寻不得两全之策，爱而不得，痛苦、偏执、疯魔，单纯如纸的情魄也变了。

她感到厌烦、沉闷、倦怠……还有一点说不出的难过。

“我说过，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要么你放弃染青，要么你放弃天下。”

听出了情魄语气的不对劲，玄夜猛然抬头，面色阴晴不定。

“绯衣，你是不愿意再继续帮本座了吗？”

“我也没有能力帮你找到什么双全法，你自己明白，无论重来多少次，结局都是一样的，甚至只会越来越糟。”情魄偏过头去，紧抿的唇线带出一抹倔强。

她没有能力替玄夜预测未来，除了告诉他剧情里既定的命运之外，她什么都看不透。

或许是她太没用了，在她的感知里，这个时空的一切都被不可知的迷雾笼罩，什么都窥探不到。

不过，更大的可能，是此界天道在阻止她改变玄夜的命运。

情魄纤长的眼睫颤了颤，她来到这里的意义，难道就是以旁观者的身份见证被时光掩埋的过去吗？

蓦地，幽幽的叹息落下，莫名的危险气息令空气一颤。

“绯衣，你知道的，能帮本座只有你了。”

“玄夜，收手吧。”情魄眸色苍凉，合上眼遮住里面的疲惫和自嘲。

她不是什么真的神器器灵，只是一道栖息于转息轮之上的魂魄，靠着它的气息遮掩暂时停留在这个时空，每使用一次转息轮，她被时间的力量侵染标记越深，这个时空对她的排斥也越重。

如果不是为了帮玄夜抹除寿命代价调动神器本源，她应该还能多帮他轮回几次的，可现在——

她只要再逆转时空一次，就要离开了。

情魄手指微微颤抖。

她不想离开玄夜，更不想看着他走上既定的死亡结局。

可偏生，她只是一魄，没什么力挽狂澜的逆天本事。

“历史既定，无可更改。”

想到沈小八给她的回复，情魄喉间发涩。

真的无法改变吗？

无声的拒绝让玄夜陡然沉了脸。

她竟然敢忤逆他？

谁给她的胆子！

无名的怒火骤起，伴着一次次被命运戏弄的愤怒一齐涌上心头，让玄夜没了任何惺惺作态的欲望。

情魄的下巴被一只冷凉的手捏住，玄夜强硬地掰过她的脸，眼珠不知何时染上猩红血色。

那双幽深的凤眸死死将她捕捉，玄夜唇角带笑，语气却阴鸷骇人。

“小东西，恃宠而骄也有个限度，本座抬举你几分，还真忘了自己什么身份。”

“神器生灵固然会力量大涨，但若是器灵毁了，也无伤根基。”

他逼近情魄，贴着她的鼻尖狠声道。

“转息轮是本座的所有物，本座一念就能决定你的生死。你给我记住，谁都可以忤逆本座，唯独你不能！”

她是属于他的，永远也不能违背他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