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在接触到沈酒身上之时,袁慎眉宇间淡淡的恼怒消失,情不自禁愣住。
女子生的极白,细腻的肌肤在灯光晕染下散发着珍珠般莹润的光,赤色裘绒簇拥着她秾丽眉眼,灼灼生辉,像是冬日里一团炽盛灿烂、永不熄灭的火焰。
这样的美人猛然撞进眼底,便会震得人灵魂都跟着一颤。
袁慎呼吸微凝,眼中不由划过一抹惊艳,心里那点不虞也莫名散了。
他眼神过于直白,哪怕沈酒不动用神识,也能清晰地感觉到。
她不耐烦抬眼,本想怼袁慎两句,但在对上他清润眼眸时,突然有了个更好玩儿的主意。
“他们都叫你大才子,你很有才?”
沈酒勾唇笑问,语气有点怪怪的。
袁慎自然也看出她眼神里跃跃欲试的恶趣味,饶有兴味挑眉,淡笑道。
“世人谬赞,袁某愧不敢当,只是腹中有几点笔墨而已。”
“不止吧?”沈酒哼笑,语气意味深长起来,“能把这一面墙的灯谜解开,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那我就考考你,总归没有只许你给别人出题的道理。”
“哦?”袁慎眼神讶然,旋即莞尔失笑,“凡书中有所涉猎,女公子但提无妨。”
他坐姿清逸挺拔如萧萧青竹,温润俊雅的眉眼含着笑,就比苍穹上那轮圆月还要皎洁耀眼。
袁慎脸上虽没有倨傲之色,但却能从他淡然自若的眼神里看出他强大的自信。
他笃定她不可能问倒自己。
虽是有些自负了些,不过身为白鹿山第一才子,袁慎有这个底气也是正常。
若非看客们都随着程少商去一旁测井深去了,此时也怕少不了有人笑沈酒不自量力。
不过就算如此,楼上坐着的袁慎的同窗们也都闻风而动,全探过头来围观看戏,并不缺人起哄。
“天文可算书中涉猎?”沈酒戏谑问道。
“自然。”袁慎颔首。
“那好,我且问你,百息之后,此地天象如何?”
嘶——这不是难为人吗?
白鹿山众人哗然,不禁为袁慎抱不平。
沈酒却是理直气壮。
“若是我自己也不曾知道答案,那确是刻意刁难,但我分明知道,可判断正确谬误,那这题就没有任何问题。”
见她信誓旦旦,喧哗声渐渐平息,众人窃窃私语,狐疑地嘀咕。
难道这小女娘真擅长看天象不成?
袁慎也是一愣,心里对沈酒生出几分赞赏。
有能力的人,总会让人高看一眼。
不过他脸上并无慌乱之色,依旧是成竹在胸的模样。
甚至看到沈酒得意洋洋的表情,他还有些好笑。
她是吃定了这样刁钻的问题就可以为难到他吗?
唇角噙上一缕清越的笑,袁慎抬头看向夜空的星象,根据云、月、星之间的情状思衬一会儿,便气定神闲回道。
“天象平和,无风无雨。”
“没有风?”沈酒笑容不变。
袁慎眸光微闪,再抬头看了一眼,笃定摇头。
“没有。”
“答错了哦~”沈酒笑容微妙,像是恶作剧得逞后戏谑又恶劣的笑,悠悠道,“有风东南来,灭汝明灯众。”
她话音刚落,平地风起,将袁慎赢来的所有灯笼灭了个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