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食（26）

游一帆知道，等圣上归来，朱瞻基一定会对他禀报沈清谣的事情。

他本来还想密切关注着，谁成想计划赶不上变化，一个姚子衿的出现打乱了他算盘节奏，把他的关注力吸引走了数日。

等他终于调查清楚了心心念念的恩人的身份，朱棣已经同沈清谣见过面了。

要知道，窥探圣上行踪是掉脑袋的大罪，哪怕游一帆在锦衣卫有根基，也颇受朱棣倚重，雷区也绝对不能踩，他根本不可能实时掌握这位威震朝堂的帝王的去向。

他之所以下此判断，是因为朱棣本身发生了让人不可置信的变化——

一时间，游一帆不知道自己是该惊讶于垂垂老矣的皇帝突然年轻了十几岁，变得容光焕发，精神矍铄。

惶恐于味极轩和皇家之间的关系在这段时间发生了惊人的变化，甚至两者可能达成了某种秘密的约定，而他现在却一无所知。

还是该伤心于暗恋许久的白月光满心满眼都是另一个男人——她原来是朱瞻基本来定下却中途被换的太孙妃，进宫也是为了向皇太孙讨个说法。

脑子里一片混乱，游一帆觉得自己的头都要炸开，眉头拧成死结，用力捶打着额头。

怎么突然间，局面变得这么混乱？！

打的他措手不及。

他嘴角扯出一个不伦不类的笑，眼神阴鸷冷郁。

最初他还想着拿那张唐朝的古画借题发挥，叫沈清谣替他卖命，伪装成仙人去迷惑皇帝。

可现在看来，是行不通了。

皇帝已经和她有接触，不知道谈了什么东西，达成了什么协议，竟让他真的返老还童，年轻了十数岁！

她怎么让朱棣变年轻的？

障眼法？

还是那种类似于回光返照的激发身体潜能的禁药？

游一帆眼神疯狂闪烁，一个接一个猜测在脑海里飞过，他咬牙切齿攥着拳头，手骨几乎要被捏碎，手背上狰狞的青筋暴起。

一个个猜测闪现，又再被他否决，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答案。

可不论他怎么猜，都未曾想过一种可能——

沈清谣真的有能力让人返老还童。

在初见的时候，游一帆就把沈清谣可能是画中人当面这样的可能全然否决。后来，哪怕她做出一件件惊人叹为观止的举动，拿出一样样举世震惊的灵材，他也闭塞视听，只是笃定她是继承了先祖的遗产，有几分的本事罢了。

就算这灵材再神奇，也是可以当成是特殊的药材种出来的。

若是沈清谣祖地就在钟灵毓秀之处，经过蔬数百年的改良种植，作物添了神异，也不无可能。

对自己洗脑多了，就会深信不疑。

甚至形成潜意识。

游一帆就是这样。

可，世界上真的有让人返老还童的药吗？

游一帆眼底浮现出茫然之色，生平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判断。

但转瞬，他俊朗的脸上就顿生阴狠之色，迷茫的神情瞬间褪去。

不！她一定是在故弄玄虚！

世界上怎么可能有神仙？

他不信！都是假的！骗人的！

人总是坚持可笑的固执，明知是错，也不撞南墙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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