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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伏魔大会。

“东方纤云”蹙着眉，愣愣的跟在印飞星身后，看着他这位“师弟”如他先前一般独自一人不被众人信服的主持着伏魔大会。

他的思绪恍惚间飘散，突然有些想念他的世界里与他心意相通的东方芜穹了，也不知他的家主大人发现他消失后是个怎样的心情，是否也同此世界的东方芜穹一样呢？会不会疯狂、难耐，满修真界的寻找他呢？

“东方纤云”此刻被自己的思绪堵着，以至于没能注意到前方的印飞星突然停下了脚步，“东方纤云”碰的便撞上了印飞星。还不待“东方纤云”反应过来，印飞星已然转过身看向“东方纤云”，道：「大师兄。」

“东方纤云”：“？？？”

「可还记得这儿？」印飞星并不等“东方纤云”答复，而是看向前方的断涯，自顾自的说道：「前世你便是在此一剑刺入我的心口……」

“我本该天资傲人，一帆风顺。

却被你夺取所爱，遮蔽锋芒。

情急之下一念之差，走了穷途，满盘皆输。

那日被迫无奈，从而坠了魔道。

愿从此分道扬镳，形同陌路。

本以为独霸一方，逍遥此生。

却不想天意弄人，殊途同归。

我虽下毒誓，可早已心灰意冷。”

印飞星的话语将“东方纤云”的思绪拉回了当年……

那是一次历练。逍遥渡影指派“东方纤云”、印飞星与叶昭昭三人前去接应，运取货物，而那货物正是一个贴满封条的盒子。

然而，却是因为这么一个盒子，改变了他们的命运……“东方纤云”他们将盒子带回了逍遥门，交给了逍遥渡影后，副门主打开了盒子才发现里头竟是空的，怀疑盒子可能被人暗中掉包，那日拿着盒子的正是印飞星。

逍遥渡影大怒。毕竟东西是要交给玄铭宗的，“东方纤云”本是因着自己与东方家的交情打算将罪全揽在自己身上，可玄铭宗的一纸婚书便要逍遥星河以逍遥门的身份与玄铭宗联姻，如何逍遥渡影自是不会答应。

于是，“东方纤云”则多次来反玄铭宗为了让东方芜穹打消念头。最终，玄铭宗愿意让步，但要身为水灵根的印飞星“嫁”到玄铭宗。这意味着什么，“东方纤云”、逍遥渡影在清楚不过……于是，情急下便将印飞星逐出师门。

从而，最初的误会也因此产生。

印飞星陷于心魔劫走上歪路，从而修了魔。“东方纤云”得知后，便“大义灭亲”亲手将印飞星推下坠魔涯。

之后，印飞星出了坠魔涯……

一切的一切都不受“东方纤云”控制了，这个本该乖巧听话的师弟，成了三界魔尊之首，再无回头路，从此真与正道背离。

“东方纤云”一次次想将印飞星拉回正途，却不料印飞星一次次走遍。一次他与龚常胜夜闯百媚教，不料龚常胜被魔修所伤，东方芜穹怒急召开了伏魔大会，他为能暗中给印飞星传递正道的动向，于是向东方芜穹要了主持伏魔大会的权利。

而，逍遥星河也是一次，印飞星被心魔迷惑心智，从而因自己被印飞星所伤。

后来……他与印飞星同为了逍遥星河，深海秘境里他们联手，这是他们俩最后一次心平气和的相处。

待到最后一次相见，便是坠魔涯前。他一剑了结了印飞星……至今“东方纤云”都能清楚的记得，当时印飞星的一言一句，以及那恨透了他的眼神。

“东方纤云，若有来世。我定要将你的全部剥夺殆尽，否则枉为这三界魔尊之首！”

49

印飞星死后，伏魔大会自然结束。“东方纤云”身旁熟悉的人却早已一个个离他而去，那时对“东方纤云”而言，唯一熟悉的人便只有东方芜穹、以及卜算天这位天道使者大人。

“东方纤云”身位天道之子，他明白自己被上天眷顾，自然死不了。他日日消沉，一度迷失了方向。

他与东方芜穹那时关系还处在一个僵硬时期，可偏偏就是这位家主大人，实在看不下去“东方纤云”日日沉静于过往，一步步将他引领了出来。后来，“东方纤云”自然而然的更是亲近他这位家主大人。

毕竟，当年他刚刚冠上“东方”这个姓氏时，他还只是不足八岁大的孩子，刚刚失最后一位亲人……东方芜穹将他养在身边亲自教导整整一个年头。然，最后还是将他送了出去。

纵使当年东方纤云小小年纪就如十六、七岁的少年一般沉稳，可到底心理还是埋怨这位家主大人，在不愿与之亲近。

后来，他总算想明白了。可，他这位最后的“亲人”却也离他而去……只剩东方纤云自己孤身一人。

东方纤云一人行走修真界数载，最后他还是找到了卜算天与天道做了交易，将自己永生永世囚于轮回之中，换取他人美好的结局。

50

其实有这么一个人，一直守护着你。

只是，你并未察觉而已。

那个人无数次轮回，尝试无数次方法，想踏破蝴蝶效应将你救出。

一次次尝试。

一次次失败。

那个人已经不知道自己轮回多少次了，甚至都快忘了轮回的理由。

每一次改变，都有着不一样的结局，最终那人发现，不与你接触，恰恰是最好的结果。

终于，这一次。

你一生平安喜乐，家庭美满。

晚年，你坐在家门口榕树下的躺椅上乘凉，一位与你年纪相仿的老人从远处朝你走来，到你身边时，他望着你微微点头笑了，你也报以一笑。

这便是你们一生中唯一一次接触。

你已经认不得那人，而他却护了你“一生”。

然而，他并未满足这样的结果。

他不想你一生与修仙无缘，仅仅安稳平安度过一生，他想要的是你仙途顺遂、得道飞升。

于是，又是一次轮回。他将自己现代的一缕魂魄拉回了此间，并将自己的神魂封印在这具躯体之中，除了特定的契机外，他便只能沉睡。

然而，这次的发展都确实如他所想的顺利，你虽不是“东方”本家的人，却依然是他的师弟，你们之间没有那些隔阂，平平稳稳的相处。

这次，你有一个信任的大师兄，可以毫无条件的任性、依靠……可，到底还是哪里错了，他再一次得到身体主权时，发现自己身着魔修衣物，可当看到你还是一身逍遥门服时，他终是松了一口气。

后来，那缕被他从现代拉来的魂魄被他所熟悉的灵藤穿心消失时，他又一次接管了身体主权。然而，这时天道却将他遣送回了原世界，那缕魂魄却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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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纤云”睁开眼眸，发现自己正平躺在了“东方芜穹”的丹房内，他猛得坐起身，蹙了蹙眉很是不知所措。

「你醒了。」突然，一道沙哑熟悉且陌生的声音传入东方纤云耳中，他愣愣看向声音的主人，一瞬恍如隔世。

声音的主人正坐在东方纤云身旁，他模样有些憔悴，但眼里止不住的喜悦，见东方纤云一脸困惑的模样，他无奈叹了口气，又道：「印飞星，很重要吗？」

闻言，东方纤云又愣了，他实在不明白这位他从今愿意亲近，后来一直抗拒着的家主大人为何如此问他，他先是摇了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

东方芜穹见状阴冷着一张脸，不悦道：「你知道你险些真死了吗？东方纤云。」

听着东方芜穹带着责备的质问，东方纤云摇了摇头，反驳道：「家主大人忧虑了，晚辈身为天道命选之子，自然是死……」

东方纤云话还未说完，便被东方芜穹一个温柔的拥抱给彻底打断了，不知为何他被东方芜穹一把抱着，鼻头一酸，突然竟有些不争气的想哭了。

只闻，东方芜穹道：「是，你是死不了东方纤云，但别忘了你也是凡人，有些有肉，会伤心会难过。」

「晚辈……」东方纤云欲言又止。

「那些，我都通过幻境看到了。」东方芜穹自顾自的说道：「你不惜将自己囚于轮回，便是想还印飞星一个美满的结局。那好，东方纤云我告诉你，纵使他进了东方本家、是逍遥门大师兄、逍遥星河也尊敬他那又如何？他，印飞星依然会修魔，依然会不满足，只要他有着前尘记忆，无论多少次你都改变不了。」

东方纤云：“……”

见东方纤云沉默，东方芜穹无奈的叹气，「你别总想着为他人而活，你想想你自己，想想我呀……」

东方纤云不可置信的抬首，看向东方芜穹，「家、家主大人？」

「我后悔当年把你送入逍遥门了，就应该将你留在自己身边才好，纤云。」东方芜穹松开了东方纤云，莞尔笑道：「你说若是当年进的是玄铭宗，你是否也能像胜儿一样，无忧无虑如一张白纸一样。」顿了顿，又道：「可是不满？」

「晚辈不知。」东方纤云摇头，道：「何况，身为东方族人本就应当听从家主的号令才是……」

「那你去了逍遥门后，一直来不愿再与我亲近是为何？」

这下，东方纤云彻底愣了。他确实不满东方芜穹将他送上逍遥门，那时对东方纤云而言，这就是一种抛弃，是这位家主大人厌倦了他，后来那悬赏令一出，当东方纤云找到龚常胜将其带给东方芜穹时，看着这个瘦小的少年扑上东方芜穹的那一刻，东方纤云确信了。

东方芜穹真的将他抛弃，因此他才不愿再与东方芜穹亲近，他不想再一次经历失去“亲人”的那种痛楚了。

一直以来，他来返逍遥门与玄铭宗，给东方芜穹带着各种情报，却单单只是族人与家主，上级与下属。这是东方纤云认为，他与东方芜穹最好的关系。

直到后来，伏魔大会结束。他消沉的那段时日里，这位家主大人的一次次陪伴，这才让东方纤云重拾过往的亲近，再一次想依靠东方芜穹……之后，当东方芜穹离开他时，他才后知后觉，他些许又一次被抛弃了。

明明才刚刚找回的依赖，偏偏还没将那颗破碎的心补全，他又一次体验了失去“亲人”的难受，好不容易快要缝补完全的心又碎了。

东方芜穹离开后，他又迷失了方向，独自行走偌大的修真界，不知多少岁月、光阴，直到再次故地重游他才想到找卜算天，向天道做了交易。

见东方纤云沉默许久，东方芜穹叹气，「你不想依赖我知道，是我这做家主的没顾及你的感受，可是纤云你多少给我点信心可好？」

「晚辈自然是信家主大人。」东方纤云道：「倒是家主大人，如何……」

不待东方纤云说完，东方芜穹便晓得东方纤云想问什么，他道：「关于这个我也不太明白，当我醒来时便已经出现在了幻境前，一次次看着你想拯救印飞星，改变那些结局。直到……」顿了顿，东方芜穹又道：「那个东方芜穹催生灵藤穿了心，这才着急将你换了回来。至于那缕魂魄，不出意外会按着本家主想要的走。」

「您的意思是？」

「如你所想，纤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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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纤云回过神来，看向眼前的印飞星，摇了摇头，他想起一次次轮回后与印飞星最好的那次结局，无奈的笑了。

果然，他与印飞星之间一生都没有交集，或许这才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结果。

「印飞星。」东方纤云道：「这辈子你我都不曾相识，才是最好的结果。」

闻言，印飞星一双血瞳瞪大，他怒视东方纤云不可置信道：「你什么意思，东方纤云？」

然，东方纤云只是摇了摇头，并不想回答印飞星的问题。

突然，一道白光刺的东方纤云与印飞星不自觉抬手遮挡，直到白光散去，“东方纤云”眼前赫然出现一抹身影将他严严实实遮挡住。

那人……印飞星看着眼前挡在东方纤云身前的人，下意识的攥拳，只是直勾勾的盯着人看。

那人并不打算印飞星，只是转过身一把将东方纤云抱住，「抱歉，纤云。这次又让你等了。」

闻言，东方纤云摇了摇头，他也回抱住来人，莞尔道：「家主大人，您来得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