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是心上人（57）

“妈妈，不要哭，爸爸很快就来接我们了。”女儿趁着夜深人静，悄悄爬上叶子的床，贴着妈妈的脸，轻轻地摸着潮潮的面颊。

“傻孩子，你爸爸就在你身边呀。”

“我知道他不是，我爸爸叫江海。你放心，爸爸很快就能来接我们回家。”

叶子突然感到一阵悲凉从心头袭来，江海才不是你爸爸呢，傻孩子不要再提他了。可她要如何把错综复杂的关系讲给几岁的孩子听呢，她只好轻轻捂住女儿的嘴巴，对着女儿摇头。

“佳佳，你记住，你爸爸叫郭麒麟，他很爱你。”

“不是……”

女儿刚刚发出声音，她又立刻捂住她的嘴巴。“妈妈求你，乖孩子，不要跟别人提起江海。”

“妈妈你也想爸爸吗。”

叶子只是把女儿抱在一个舒服的位置，默默地轻拍女儿的背。她没有答案，甚至根本无法面对这个问题。江海死了，或者，借这个机会可以把他从记忆里完全抹去。

窗外只有路灯的光亮闪进窗帘的缝隙，偶尔有几辆过往汽车驶过的车轮声，至少让深夜不太寂寞。佳佳茯在她肩头，呼吸变得缓慢而沉重，看起来是真的安睡了。她不由得发起愁来，佳佳才有些适应现在的生活，很快又要跟着她去陌生的国外，到了那里佳佳的生活里没有了爸爸，爷爷和奶奶，这么小的孩子，遭遇这么多次巨变，长大后的记忆会变得混乱吧。

窗下的车轮声突然变得复杂，灯光却压得很暗，叶子几乎本能地竖起耳朵，仔细去搜寻让她不安的声音。在江海身边的时候，这样的声音经常出现，每一次都是混乱的开始。屏气凝神地听着，那些声音又突然消失。叶子怪自己精神太过紧张，过去的日子本也不会再出现，实在没必要处处提防着。

把女儿放下，抻了带有自己体温的被子盖在佳佳的身上。她俯下身，轻吻着女儿，心里的疲累一下子砸过来，没精神再想其他。可就在这时，楼下的大门又出了响动。

不等叶子多做反应，一群人已经冲进房间，她还没我发出声音，已经被人扼住咽喉。佳佳甚至没被吵醒，他们克制而安静地做了还做的事，等着他们的老板走进来。

“叶子，你不该离开。”

小兰？叶子看到眼前的女人，惊愕到收不住眼神里的恐惧。她不在江家大宅里待着，跑来这里干什么？

“Alain是海哥唯一的骨肉，你把女儿带走，不怕海哥怨你吗？”小兰走近去看Alain的情况，自觉压低声音，对着叶子直接质问。

叶子已经被封住口鼻，她说不出一个字，又庆幸自己无法反驳。小兰追过来，只是为了这个事吗，看她的气势，难不成是她拿到江家的控制权，可她又是怎么查到自己和女儿下落的呢。叶子满脑子只有问题，却拼不出一个答案，她不敢轻举妄动，江家的人历来杀人不眨眼，一个不小心就会没命，更何况，小兰一直视她为情敌。

“海哥对你不好吗？他尸骨未寒，你竟敢带着Alain跑到这里。”

叶子听不懂她的话，也想不通她带人来这里的动机，本能地摇头，虽然也说不清自己在否定些什么。海哥？小兰被摆在江家大宅三四年，江海几乎不同她见面，想不到小兰竟还这样叫他。

“跟我走，等Alain长大了，海哥留下的所有东西都给你女儿。”

Alain被他们吵醒，才一睁眼看到眼前这么多陌生人把妈妈困住，立刻哭了起来。小女生的哭声尖利甚至有些刺耳，叶子的心更乱了一些。小兰带来的人更没了耐心，扛起Alain便向楼下奔去。

“站住！”楼下的灯光突然全都被打开，郭麒麟的声音就在楼梯口。

扛着Alain的男人几乎困在原地，他眼前有几个黑黑的铁管，让他不敢轻举妄动。叶子的半个身子被压在栏杆上，整张脸因为呼吸局促被憋的喘不上气。

“我们不想在这惹麻烦，你告诉他，让他放行。不然，打死你。”小兰已经用枪抵住叶子的后颈，她的命令没有一丝可以谈判的余地。

“别冲动，你们要多少钱都可以提，把人放了。我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响枪。”

“大林，救孩子。”叶子嘴上的胶布被撕开，她顾不得说别的，只能央求郭麒麟先把女儿救下来。

“你走吧，Alain不是江海的孩子，江海早就知道了。江家的一切，你愿意争便争吧。”

“你说什么！”

“江海知道！他知道，可他愿意对Alain好。”

小兰用枪托砸向叶子的后脑，顺势把叶子扔在原地。她跑过去抢过Alain，把女孩子的脸掰到郭麒麟的方向，她突然意识到这个孩子一定和郭麒麟有关，而此刻能让他们平安离开的一定是这个孩子。

“我不想惹麻烦，郭先生，你也不想吧。放我离开，你的女儿还给你。”

她让自己的人一点点逼退郭麒麟，一步步退到自己的车里。车子迅速启动，她突然打开车门，把小女孩扔到车外。

郭麒麟的追逐立刻停止，他疯了一般抱起女儿，小孩子的双腿已经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