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是心上人（14）

她被送去医院做例行检查，正好得些清净，就算身体已无大碍还是耗在医院。她已无家可归，江海一栋又一栋的房子不过是牢笼，郭麒麟倒是给叶子一个家，只不过，那也是心猿意马将就而成的。

叶子窝在医院一连想了几天，从小到大的回忆洪水一般，排山倒海而来，她几度觉得自己会被那些回忆淹没，每次回想，无论怎样的画面都忍不住去怀疑，她不知道郭麒麟从什么时候开始欺骗，更不知道哪件事被谎言笼罩过。曾经认为全世界最不会说谎的人也不过如此。需要梳理的太多，觉得大脑变得拥挤，她窝在一处一动不动，却觉得忙到爆炸，十一年的记忆，无数碎片从记忆深处涌出，强命自己理智，只择取曾经有过的疑心，可总是忍不住在清甜的欢乐的情形中徘徊，每每迷路，只要想到那场莫名其妙的车祸便立刻清醒。

一言不发地过了太久，终于有时间开口说话，开口的一刻竟十分陌生，语言似乎脱离了本能，她几乎被自己吓到，以为自己又一次不能开口，小声吭了几声，声带是振动的，总算放了心。

郭麒麟不会来了，他早就有了别的人，没有黎静漪也会有旁的，早晚的事罢了。她还傻乎乎得等着盼着大林会来，实在傻得过分。

郭麒麟，我们的确很早就认识，可那时候你我都只是学生，你家当年的背景也不是今天的样子。

可现在，你是郭麒麟，你面对的世界，你经历的事，是我这样的普通人一辈子都没办法体会的。

你不能抵挡的诱惑越来越多，而我完全没这个本事去防御这些。

如今，算是最差的结果罢了，我在这里苟延残喘，肚子里还有着江海那个魔鬼的孩子，求死不能。

叶子望着天花板，回忆到了终点，想起最后那一夜在大林拍过爆破戏之后同他的缠绵。一个疯狂的猜测在她脑中炸开，她有些害怕，不敢再想，可又克制不住自己不断去想郭麒麟的脸。

负责检查的医生是个年轻的女医生，还算和善，叶子想这个人也许并非江家的耳目，她犹豫了几次才打定主意。

等房间里只剩她们两个，叶子双膝一软，跪倒在女医生脚下，“求你帮我……”

羊水穿刺本是件极其冒险的事，可她被那个念想逼得快要发疯，即便冒险也要一试。针头穿透她的腹部才能抽出羊水，叶子全身僵硬成一块钢板，冷汗从脊背渗透出来。

亲子鉴定夹杂在一堆检测中蒙混过关，叶菁只敢默默得等不敢追问，她甚至有些胆怯，不敢面对结果。如果孩子是江海的，她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生下这个孽种，如果是郭麒麟的呢，她和孩子随时都有可能死在江海手里。

女医生隔了四天才露面，见了她只是摇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她们手里只有江海的头发，如果结果不是，那么这个孩子就是郭麒麟的。

叶子第一次主动抚摸着自己的小腹，这个孩子在她的肚子里四个多月了，她才第一次愿意承认。“宝宝，妈妈会保护你的，会带你去见爸爸的。”

她几乎变个人，重新梳洗打扮，坐在病床上对着江海笑，听他的话，竟然愿意同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