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笔、重归于好

医院的消毒水味有些刺鼻，护士们匆匆忙忙经过走廊，但都不约而同绕开林轩的病房门口。

顾年手指把玩着烟，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右脚也不安分地来回摩擦地板。

一缕发丝从耳后滑落到下颌线优越的脸侧，挡住了半阖的眼，也遮住了眼底不明的情绪。

“这鞋……”

林奕哲实在无法继续说下去，尽管顾年之前的话说得比较隐晦，但话里的意思却相当明晰。

不过顾年不计较，不代表林奕哲就可以轻松跨过自己心里的坎，真的可以原谅自己吗？

似乎听出了林奕哲话中的犹豫，顾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脚也终于踏实踩在了地板上。

微微偏头朝林奕哲看过去，因为个头本就比林奕哲高，这一偏头，脸侧垂落的头发就扫在林奕哲白皙的面庞上，使人有一瞬恍惚。

“你送的很好穿，一直舍不得穿坏，所以好好保存了。”

男性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沙哑，嘴唇离林奕哲的鼻尖很近，近到几乎能闻见唇上残留的咖啡香气。

顾年用的似乎还是之前林奕哲说过好闻的那款男士香水，洗发水也没换，也是林奕哲爱用的那款。

熟悉的香气不断冲击着林奕哲的鼻腔，不知是气氛到了还是回忆漫上心头，林奕哲的鼻尖猛地一酸，泪眼朦胧地对上顾年诧异的视线。

“你怎么……”

余下的话生生卡在顾年喉咙里，嘴唇上温热的触感，让他无法做出反应。

病房里两个偷偷观望的少年表情各异，但很快两人都平复下来。

这对苦命鸳鸯终于和好如初，是本应如此的事情，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我真的能得到你的原谅吗？”

林奕哲实在无法继续克制自己心里对顾年满溢的爱，众目睽睽之下就吻了这个与自己分别已久，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看着林奕哲湿漉漉的眼睛，顾年苦笑了一下。

“傻子啊？我什么时候怪过你？哪里来的原谅一说。”

“可是……”

“你要我说多少遍，我爱的是你这个人，你家里怎么样我都无所谓，我是个成年人，他们找我麻烦我也完全可以解决。”

面对无比真诚的顾年，林奕哲又再一次想推开他。

但顾年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毕竟这个男人他太了解了。

“你不要说他们给我带来了不必要的麻烦，连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我凭什么爱你？”

林奕哲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但是根本不知道怎么反驳才合理。

心里多希望顾年能一直和自己待在一起，却又怕重名重利的家里再次给顾年添堵。

想到这里，林奕哲的手紧了紧，小心地拉上顾年的袖口，眼神闪躲，有些迟疑。

“你妈妈她……后来还好吗？”

提到妈妈的话题，顾年的眸子沉了沉，却扬起了嘴角，轻松地回答了林奕哲抛出的问题。

“她已经去世了。”

“什么？！”

林奕哲震惊地瞪圆了眼睛，猛然抬起的头把顾年的下巴撞了个结实，两个人都呲牙列嘴地捂着发痛的地方转过身去。

过了好一阵林奕哲才缓过劲来，噙着嘴角，语气里满含歉意。

“对不起啊，我真的不知道……那段时间你一定很难捱……”

“有什么关系，都过去了，她的身体一直不好，我早就知道她会走，不过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情。”

顾年的语气平静到就像在讲别人的事，但眼底的悲伤是藏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