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胳膊。”徐文祖勾唇笑了笑,他的嘴唇红的就像刚用血液涂抹过一般。
“现在呢?”宗佑靠墙瘫坐着,抬头望着他黑黑的眼珠,呢喃道,“你满意了吗。”
徐文祖今天没有穿工作服,他只随意搭了件黑色衬衫,据说是因为胳膊上有伤。
“亲爱的是不是糊涂了,没有人逼你杀任何人,这是你自己的杰作。看看,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你心里想的就是这样,你实际做的也是这样。很好啊。”他略带调侃的说着,走到宗佑面前蹲了下去。伸手抹去一把宗佑脸上未干的血迹。
如果徐文祖没有看错,宗佑他哭了,可他并没有像孩子那样抽噎起来。为什么啊,可他明明就是个孩子啊。什么都不知道,傻的可怜。这个恶的孩子,也正因如此,徐文祖才向他慢慢靠近。直到此刻,近到能清晰的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彼此的气味,他们的小腹贴在一起,睫毛在他的喉结处轻轻跳动,嘴唇摩挲上他的耳根。
我可怜的孩子。
病房里静得骇人,唯有一股一股的泪水无力的倾泄而出。夕阳的余光透过窗外纷繁的树叶,在病房血迹斑斑的墙上又强加一层斑驳的静谧。像是捂住了一个受伤灵魂的嘴。
突然,宗佑反常的握住停留在他眼前的手腕。他不断发力,又像是在挣扎,此刻他终于在在暗无天日的沼泽里寻到唯一一个尚有温度的手,他一定要死死握住。
像一对苍白的钳子。
徐文祖幽幽地盯着他,他的身体明显在抽搐,尽管他在拼命抑制。他紧咬着牙关,将接连不断的哽咽和抽泣硬生生咽了回去。可他的泪还是滚滚的流下来,徐文祖的手掌洇湿了。
“为什么……”宗佑声音颤抖。
你是想说,为什么这种事情会发生在你身上?本来一开始,你什么都没有做错。
你是想说,为什么你与他要相识,你宁愿不认识他,就算到头来万劫不复,也不想在这里和自己撕扯,变成一个疯子。
你是想说,为什么,等到鲜血逐渐蔓延的时候,那个人即将要死的时候,等到她用惊疑的眼神盯着我的时候,她悲鸣着向我求饶的时候,我脑中,什么都没有,但我用那片虚无臆造出了千千万万个你,充满了脑海,多得令人心惊肉跳。我多想赶走他们啊,或是直接杀了他们。但我越这样想,他们就越疯狂得对着我笑。直到我的周遭再没了声响,那么多的你瞬间如同重影一般消失了,我本来多想让你死啊——我拉住最后即将消失的你,将你紧紧的抱住。
这一次,无论如何,我好不容易抓住的你,我决不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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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文祖。”
“嗯?”
“我……”
“没关系,不会再有人知道了。”
“我好疼。”
“哪儿疼?我帮你。”
“眼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