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过往

数年前，当水月沧澜族人还未进入水月沧澜秘境时。

“摩罗，你既然是我们一族的人，就应该服从集体的决定！”海德极为不悦地吼着面前的一个少年。

在他面前，银发飘散的美少年也是毫不退让：“为什么？我不明白，我们已经给了他们心石和月之力，现在为何又要做出那么大的牺牲？为了他们，居然要一辈子守在水月沧澜那种荒无人烟的地方！”

“牺牲我们少数人，换得更多瑞拉人民的幸福，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可是我们为他们做的也太多了，到头来我们又得到了什么？”摩罗用力跺着地板，“况且，瑞拉高层的那些老家伙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人！”

“闭嘴！”海德气急败坏，一把揪住了摩罗的衣领，怒视着他，“我们一族的人向来都是无私奉献不求回报，你不配当我们的族人！不愿意的话那你就走吧！”

摩罗刚要反驳什么，一直站在一旁的少女却渗出了泪水，“摩罗哥哥，海德叔叔，你们不要再吵了好吗。”

摩罗即刻揽住少女的肩，和蔼地安慰道：“对不起，小琳，我们这就不吵了。”

他尽可能将自己的语气调整得分外缓和，而后却是坚定地望着海德，“宗长，我有自己的决定，既然你们不能够认同我，那么，我只好带着小琳自己走了。”

“什么？席琳，你也要跟着他走吗？”海德闻言，不自主地严厉问道，而后又觉得不妥，便急忙调整语气。

“我......我相信摩罗哥哥。”席琳擦干了泪水，有些唯唯诺诺地吞吐道，洁白秀丽的小脸上也渐渐涌上了一抹坚毅。

“宗长，虽然我们不能同你们一起去水月沧澜镇守，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们一句，千万要小心瑞拉的那些老家伙们。”摩罗语重心长道。

“好，其他事暂且先不说，那这又是什么？！”海德说着便拿出了一本紫黑色封面的魔法书，咄咄逼人地摆在了摩罗的面前。

“我......”摩罗一时间竟不知所言。

“这是从你房间里翻出来的！”海德又拾回了方才那严厉的愤慨，“我早就告诉过你，别碰这东西！你知道黑暗魔法害了多少人吗？！”

“我只是......随便看看。”摩罗却是没有了方才的底气。

“好了，言尽于此，再见吧。”海德长叹了一声，便转身走了。

许久之后。

某一天夜晚。

森林里的一间小木屋中，摩罗正细心地钻研着一本书。可他忽然脸色一变，合上书本，站起身来，“你又来干什么？我说过，我这里不欢迎你，那本书我现在就可以还给你。”

在他身后，一个身着黑袍的人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小木屋里。

“别误会，我只是好心来转告你一件对你而言非常重要的事。”黑衣人的语气显得悠然自得。

“我说过，我是不会加入你们的！”摩罗说着，拿出了那本紫黑色封面的魔法书朝着黑衣人扔去，“这本书我原封不动地还给你们！现在请你离开！”

“我劝你最好是听我说完再做打算。”黑衣人接过了书本，“那可是关于你族人的事噢。”

“什么？快说，他们怎么样了？”摩罗从黑衣人的语气中觉察出了异样。

黑衣人将书本收起，而后佯装无奈，假意地叹了口气，“唉，说来也可惜啊，瑞拉的那些老贼们果真是如君主所说，皆是披着伪善外衣的小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你的族人们昨天夜晚好像都被他们给杀害了呢。说起来连我都觉得生气呢，你们为了他们付出那么多，却......”

黑衣人话还没说完，摩罗早已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抓住了他的衣领，“你说的是真的吗？！”

黑衣人却是不慌不忙，“凭我们黑暗魔法界在瑞拉的势力，这消息还能有假？”

摩罗当即放开了黑衣人的衣领，迅速从房间里找出了一块晶莹剔透的水晶，而后朝里面注入了些许魔力，待得水晶微微发亮之时，便将掌心轻放于其上，紧皱着眉头，细细感知着。

一旁，黑衣人却是看戏一般调侃道，“你会失望的。”

“这......”似是感知到了失望的结果，只见摩罗僵硬地慢慢把手收回，一阵极细微的抽噎之声缓缓响彻在房间里，“我......我只感觉到了宗长和菲洛小姐的波动，其他人......”

黑衣人刚要说什么，却忽然听得身后一阵急促而沙哑的哭喊。

“这是真的吗？！爸爸，妈妈！呜呜呜呜呜！”只见席琳怔怔地站在门口，扶着门框，美丽动人的脸颊上已布满了泪痕。

摩罗却没有预料中的狂怒与爆发，只是神情逐渐变得森然而暗沉，双手紧紧握成拳，手臂上暴起的青筋充满着愤怒的血液，指甲用力地刺入了手掌，任凭血液流出而不做声。他慢慢朝着席琳走了过去，踏出的步伐虽轻缓而沉闷，但在他那阴翳神情的衬托下，每一步却又都充满着分量。

黑衣人连忙让开，摩罗继续走到了席琳身旁，将她揽入了怀抱，用自己沾满血液的双手轻轻抚慰着她的后背。而席琳则依偎着摩罗继续哭了一阵。

“放心吧，小琳，我一定会为族人报仇。”此刻，他那总是洋溢着灿烂笑容的俊美面庞之上却是阴森异常、杀气腾腾。

“唉，海德叔叔，你的善良终究还是葬送了我们的族人。”他流出了几滴泪花，但瞬间便用衣角擦拭而去。

“我要加入黑暗魔法界。”他对着黑衣人缓缓说道。

“好，我们这就走吧。”黑衣人说着走出了门。

“我也要去。”早已不再发出哭喊声的席琳慢慢从摩罗的怀抱中抬起了头，方才楚楚可怜的小脸已全然被冰冷所覆盖，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摩罗。

“可是......”摩罗有些微微动摇，他实在不想让这个从前天真烂漫的温柔少女卷入进去。

“毕竟，他们也是我的族人。”一道森冷的寒芒自她的视线中传出，一旁的黑衣人只觉得不寒而栗。

“那就走吧，放心，我们黑暗魔法界欢迎一切诚心想要加入的朋友。”黑衣人的话语声变得正常起来，他再也不敢以调侃的态度同两个人说话了。

“既然是你的选择，那么，就跟我一起踏上这条注定充满着荆棘的复仇之路吧。”摩罗阴沉着脸，拼命忍住哭泣的冲动，“唉，小琳，以前的你是多么善良，多么温柔，现在却......”

在走出小屋一段距离后，摩罗却忽地停了下来，“等一下。”他转过了身，“啊！”大叫一声后便将压抑已久的情绪彻底爆发而开，只见一颗法球在其头顶凝聚而成，他不断为法球注入着法力，法球所酝酿的风暴越来越大。

最后，法球以蛮横的姿态朝着木屋冲撞而去，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一阵硝烟便迅速弥漫而开，待硝烟散去，只见方才还完好无损的木屋瞬间却是被夷为了平地，其碎片散落在周遭各地。

“走吧。”摩罗又用衣角擦了擦泪痕，继续阴沉着脸。

“好......好。”黑衣人却着实被那威力巨大的法球惊到了，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只是在前面引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