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

“难道……？”刘靡初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师娘当年就是在云东郡守府生产的！当真是人生如戏，云笙居然是师娘的孩子？那谭泽苍算什么？

　　不能跨属性不假，可灵器还可以通过血脉认主。红霜扇落在了云笙手里，她与云捡秋必定是母女无疑。

　　“小绫儿，想不到你竟然是中洲谭家的血脉！”元水风激动得抱住她，云笙自己也被这突然而来的身世吓得不行，她怎么会……？怎么会！

　　谭泽苍的泽流镯发现秘境结界被破坏过的痕迹时，她一看那红绳果然被偷了！

　　这个秘密瞒了十年，最终还是没瞒住啊！谭泽苍紧握着手，“天既教我做了这谭泽苍，我此生都谭泽苍。谁也不能夺走我的一切！”

　　云笙的身世曝光，云石单独将她叫到书房去，一下子就跪在了她的面前，云笙忙扶住他，“哥哥这是做什么？折煞笙儿了！”

　　云石虽然名义上是她的兄长，实际上长她许多，亦兄亦父。云老家主去得早，云笙可以说是在云石的呵护下长大的。

　　“笙儿，算哥哥求你了，别去中洲，将这个秘密永远埋在这里吧！”云石说道，“朝阳她已经死了，捡秋过世多年，如今渊方祥和安宁，泽苍她心性如何、待你如何你是清楚的。哥哥知道你无心争名夺利，又心怀慈悲，此事闹了出来，你又能得到什么呢？”

　　诚然事情也如云石所说，可是当一切以这样的方式呈现，云笙心里却有几分不舒服。从前哥哥待她极好，事事从她的角度考虑，可如今哥哥一下子变成了舅舅，心里就总是生了嫌隙似的，这些话总让人不适应。

　　将人扶起，云笙道：“哥哥的意思笙儿知道了。”

　　“那你可是同意了？”云石激动地握住她的胳膊，“我就知道笙儿是深明大义的好姑娘。”

　　“我不能答应您！”云笙看着云石的欢欣，心里被刺痛了，“既然我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就该回到自己的位置。何况，红笺无辜地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便是不还我该有的真相，至少该给她一个公道。”

　　“你别不听劝，我是为你好。”云石道，“不管是实力、经验还是势力，你都已经被她远远甩开了。你去找她对质也是有去无回，若你乖乖留在云东郡，一切还和以前一样，你还是我最疼爱的妹妹。”

　　“倘若我执意要拿回我的一切呢？”

　　“那你出了这郡守府的门，便跟我云东没半点关系。”云石威胁道，“你要想清楚，现在你所得到的一切，漂亮的衣裳、出身高贵的朋友还有对你倾心的追求者，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是云东郡最高贵的女子，而你要做回谭泽苍，不是光有血缘就够的。这世界比你想象的现实得多，也残忍得多。”

　　“哥哥说了这么多，真的是为我考虑、为我好吗？”云笙虽不常与人打交道，可对许多事情，她这颗纤尘不染的心恰如明镜，照出一切美丑善恶，唯独辨不了真假。

　　“当然是为你好！”云石道，“虽然这些年确实是因为愧疚才待你好，可我也确确实实娇养着你、宠惯着你。”

　　“养育之恩不可不报！”

　　云笙此言一出，云石脸上绽出欢喜，“你的意思是……”

　　“可笙儿不能放弃。”云笙道，“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而且我心里不愿意。”

　　“你果然没有心！”云石道，“当年朝阳就说，你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不管再怎么喂，不能满足你的时候，你还是会反扑。现在看来，果然是这样。”

　　“哥哥说过，有一得必有一失。”云笙强忍心中的难受，“取舍无关德行，全屏心之所系。明日我便启程前往中洲悟天，云笙就此拜别哥哥。”

　　“真看不出来啊！我还以为云姑娘会答应云石的请求，没想到她拒绝得这么干脆。”听完墙角，刘靡初仗着龙笛的隔音罩肆无忌惮地发表意见，“倒也不愧是师父的女儿，果然还是拎得清的。”

　　“你不觉得少了一个人？”龙笛平素不爱多说话，可心思深得很。

　　“云涛！”刘靡初道，“好像红霜扇出来之前就不见了。”

　　“独孤，我要回云巅中洲了。”龙笛又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

　　刘靡初不解：“回就回呗！事情也忙完了，你本该回的。”

　　“嗯。”龙笛暗自施了昏睡诀，刘靡初打起了呵欠，随即倒在他怀里，“好好在外面待着，难得重活一世，悟天的事我自会替你处理。”

　　将人交给夏侯熙，龙笛嘱咐道：“平北屿苦寒之地，不利于你养身子，他是个贪玩的性子，在哪里待不住。你带他回平东岛。”

　　“好。”

　　夏侯熙将刘靡初带走了，云笙本想找他出个主意，没想到房间里的人却是龙笛。

　　“明日一早，荷声会带你去中洲。不早了，回去吧！”龙笛道，“悟天那边已经是星夜备战，此去是一场硬仗。”

　　“多谢龙家主。”云笙退出刘靡初的房间，心里没来由地安定，一切的慌乱和无措都被龙笛抚平了！她隐约地感到了心跳加速，若是她回了悟天，那她就是中洲的女家主，岂不是就可以日日见到他了。

　　正愣神间，元水风将人拦住：“小绫儿，你去找刘靡初是不是商量回中洲的事？”

　　“是。”云笙道，“我既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就应该回到自己该在的位置上。”

　　“你现在不能回去。”元水风道，“我收到中洲的玉简，谭泽苍早知道自己是假货，但她现在还是家主，悟天的势力不是你一个人能够对抗的。认祖归宗自然是要的，但此事得从长计议。”

　　“不必了！我意已决。”云笙道，“从前你嫌红笺出身低，如今她是我云东郡的嫡出小姐，你该殷切关心的不是我，而是她。我希望你明白，我与你最多只能是朋友。”

　　“朋友？”元水风冷笑，“谁稀罕当你朋友，本少缺朋友吗？”元水风一把抓住云笙的手，怔怔地盯着她，“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不能把我推给别人。再有下次，我可不会这么克制了！”

　　此刻的元水风像变了个人一样，一种莫名地威严让云笙心内一惧，她挣不开元水风的手，闷声闷气道，“你放开我！”

　　“不放！”元水风将人拽到面前，“云白绫，你给我记住，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我要定你了！”

　　“你要捏死我了！”云笙觉得他到底还是少年心性，什么大话都敢说。

　　元水风放松些，云笙趁机溜了。纤纤玉手从手里滑过，元水风留恋着这滋味，便是为了她，自己也得把悟天的事情摆平。

　　山雨欲来风满楼，悟天已经是严阵以待，施陌将云笙送到悟天门口。

　　“莲华公子，一路上多谢你照应，悟天已到，此时正是是非之地，你快回去吧！”

　　“那怎么行？”施陌站在她身旁，“我西府虽不济，施某也不才，但绝没有看着你只身犯险的道理。”

　　“那你就陪她一起死吧！”谭泽苍开门，悟天养着许多凶猛的狼狗，此时犬吠声此起彼伏，真是比战鼓声更让人心慌。

　　一条狼狗猛扑过来，施陌祭出红缨长枪刺住它的心脏，却见这狗猛然消失。

　　“这狗——”施陌道，“你竟然豢养魔兽！”魔兽通常在山野荒泽中，攻击力极强，以人肉灵药为食，受灵主驱使，但这都是渊方大陆的四大家族明令禁止的。

　　“一只你可以刺中心元，可我养了百十只，这畜牲可不像人，不会畏畏缩缩的，我知你与花庐关系密切，若你现在识趣地离开，我不会为难于你。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