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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事

中洲记

“可是……”刘靡初没敢提他母亲的事儿。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吃凉的东西吗?”龙笛忽然问,刘靡初摇头。

  “因为我娘不能吃凉的。”龙笛在小河边坐下,“我娘爱吃凉的食物,可是她身子太弱了!”

  “所以你从来不吃凉的食物,就是怕她馋?”刘靡初在他胸口捶了一下,“看不出来啊!傲天你小小年纪就知道哄女人了!”

  “……”

  龙笛就知道独孤衷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那鸿鹄白玉笙的事儿就辛苦你了!”刘靡初笑道,“我回去睡觉了。”

  “你——”

  “嗯?怎么了?”

  “无事!”龙笛道,“早些休息吧!”

  “好!”

  刘靡初御剑回去了,龙笛在小河边坐着,静静的流水,柔柔的月光,他想起河里的鱼,就像一看到水会想起了十多岁时的独孤。

  其实他和独孤第一次见面不是各家弟子的锁灵台大比,而是更早之前,在他娘亲和父亲喜结良缘的藕花渡。

  当年藕花渡还叫风烟渡,老家主龙涛与家主夫人施容在风烟渡邂逅,施容赠了龙涛一盒糖莲子。龙涛对施容一见钟情,便跑去西府求亲。

  施容的哥哥施雍疼爱妹妹,不忍心她远嫁中洲,而且花庐飞絮颇多,施容身体娇弱,施雍也怕她水土不服。

  为了表明决心,也为了解除大舅子的后顾之忧,龙涛亲自在风烟渡移种了九千九百九十九盆西府的荷花,并在风烟渡深处修了糖莲小筑给施容居住,最终感动了兄妹二人。

  龙涛与施容大婚,新婚之夜,施容对龙涛说:“风烟渡这个名字不好,风烟风烟,听起来像烽烟,不吉利。夫君既然为我种了这许多莲花,不若改作藕花渡吧!”

  龙涛欣然应允,两人果然也是花开并蒂、开花结果。婚后夫妻恩爱,施容先后生下龙笛、龙遇。

  但施容的身体确实是太弱了,生了两个孩子后元气大伤,没几年就病逝于糖莲小筑,火化后骨灰也留在糖莲小筑。通失爱妻,龙涛从此心情抑郁,在龙遇十岁时也病逝了。死前他嘱咐长子龙笛,将他的骨灰跟施容的骨灰一起封存于糖莲小筑。

  独孤出现的那一年,龙笛正好十岁,穿一身黑衣,显然和他一样沉闷。他是中洲最年轻的家主,早在娘亲去世后,父亲就避居糖莲小筑,因此在别的小孩子还和泥玩的时候,他已经在学着处理龙家辖地的大小事务了。

  那天正好是龙笛去糖莲小筑祭拜父母,他乘一叶小舟,独孤衷却是刚拿到踏雪在这片水面戏耍。他总是能自来熟,御剑术不熟,掉到水里砸的水花溅了龙笛一身。

  “嘿,借你船歇歇脚啊!”独孤衷也不征求他同意就坐到他身边去了,“我叫独孤衷,字子由。你呢?”

  “下去!立刻,马上!”龙笛黑着小脸,一点面子也不给。

  “别这样嘛!我刚学会御剑,一路从悟天飞到这里,真的很累了。”独孤衷抱着他的踏雪凑过来笑道,“看你跟我差不多大,就当交个朋友好不好?”

  “我不喜欢重复同样的话。”龙笛拿出白芦刀,小小的孩子拎着把大刀总是有违和感,独孤衷当场就笑了。

  “哈哈哈哈!你就打算拿这玩意儿威胁我啊?”独孤衷拔出踏雪笑道,“先说好,打出感情来我不负责啊!”

  “巧言令色!”

  十岁的龙笛从未遇到同龄的对手,他是一出生就被被认定为少家主的人,具有出色的修炼天赋,自小基础扎实且又勤奋,打得过他的同龄人似乎还没有出现过。

  于是独孤出现了!

  “小哥哥,你不行啊!居然连我这个刚修炼三年的小菜鸟都打不过,丢人!”

  “你说什么?”龙笛咬牙切齿,脸当真黑沉得能滴出水来,“你给我再说一遍!”

  “再说三遍都没问题!”独孤衷显然是年少无知,他跟龙笛边打边重复道,“我说你不行,你不行,你不行!那我说的是实话嘛,看你脾气这么大,还以为你本事也很大。可是连我一个小小的修士都打不过,你拽什么拽?”

  “我今天就让你看看,到底是谁不行!”龙笛本来只想教训教训这个无知竖子,没想到他居然挡得住,于是龙笛使出了白芦刀法。

  独孤衷根基不如他,没接几招就败下阵来了,打不过只能跑,但不好这么狼狈就逃了。

  “我告诉你,我师娘叫我回家吃饭了,咱们下次再打!”独孤衷踩上踏雪就准备遁走,龙笛也踩上来一把拽住他,“你先告诉我,到底是谁不行?”

  “我不行!我可以走了吧?”独孤衷秒怂,见龙笛松了手,他落荒而逃又大胆起来,“等小爷回去想出法子破了你的刀法,我打到你不行为止。”

  后来他竟然就真的自创出无痕剑法,专门克制白芦刀法,好在独孤修为虽然已经越来越高,但对战经验不足,以是两人从来没有分出过胜负。

  只是当时龙家主病重,没多久便跟随亡妻去了。龙笛十岁继任家主之位,在花庐为父亲守灵三载,基本都是闭关修炼,除了弹弹母亲赠的曲项琵琶,他别无消遣。以是他修为越来越高,人也越来越少年老成,在十多岁的青春岁月,他的孤僻和实力一样让人望而生畏。

  那时独孤衷早已经成名了,他的天赋很高,脑子也很活络,悟性极高,不愧是谭家主唯一的弟子。

  在龙笛守灵的三年里,独孤衷早已经把中洲的天才少年们打压殆尽。他不过十二岁就把以好斗著称的应家弟子教训了一遍,连应家长子应晨也被他打败了。

  龙笛出花庐,终于不再是一身黑衣。孝服加身,白色是这位年轻家主对父母无声的思念,他已经长高了许多,手握白芦刀空降西府学院,却连院长应照言都惊动了。

  独孤衷本来是不屑一顾的,这中洲的天才少年们普遍都有些自以为是,他虽然是谭家主的高徒,到底出身市井,这群人表面和他笑得欢,背后却四处嘲讽他。这个白衣小子可是中洲史上最年轻的家主,只怕比这些人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没想到会是那个在藕花渡打得他仓皇而跑的臭小子,三年了,新仇旧恨他非得找他好好算一算账不可。

  上次败退回悟天,师父谭有涯听他说了,笑着指点,说他碰上了龙家最难搞的小子思云,打不赢很正常。整个中洲的年轻一代,还没有打得过他的。

  独孤衷不服:“不就是仗着他那白芦刀法嘛!我一定会破了他的刀法的。”谭有涯摸摸他的头,没说支持也没说不支持。

  独孤衷找了不少介绍白芦刀法的书籍,一一翻找到相关资料,他花了差不多三个月把它们看完总结出了白芦刀法所有的优点与不足。

  白芦刀以轻快闻名,但刀始终沉,刀所过处必有深痕。于是独孤衷苦练剑法,剑走偏锋,在跟着师父在水里练了一年半的字后,他忽然醒悟。既然白芦刀下手狠,刀刀有深痕,那就反其道而行,风过无影,雁过无痕!

  在水里练字,练的是力道,修的是心境。不在其形,而在其神。独孤衷于是又花了半年创出无痕剑法,练了一年时间,边练边改,终于小有成绩,他还没去花庐挑战却被谭有涯送来西府学院了。

  没想到冤家路窄!“以为换了身皮小爷就不认识你了?”独孤衷是实至名归的中洲云巅榜第一,而龙笛是三年前的第一,两人之战着实是轰动西府。

  可惜不管怎么打,就是没有谁赢过。无痕剑法虽然专克白芦刀,但是龙笛灵力基础深厚,自小打出来的,实战经验也丝毫不逊。独孤衷的招数在于新,他总是能出其不意,确实让人防不胜防。

  实在分不出胜负,只能并列第一。不过独孤衷的学业偏科严重,礼乐射御书术,他的礼乐一塌糊涂不说,自己也不肯用心学。为了以优带待优,独孤衷被用心良苦的应老家主调去和完美无缺的龙笛做舍友了。

  龙笛一直是高处不胜寒的,长辈们不敢小瞧了他,同龄人也敬畏他,只有独孤衷让他读不懂。若说他对自己敌意很深,可除了对决之时,其他时候他压根就没把自己放在心上。

  独孤衷待他其实不赖,很多时候他都会照顾自己的感受,龙笛原也是感动的,后来却发现他待谁都这样。例如元家哪位大小姐,独孤衷待她极好,帮她解围,赠她亲手所炼的暮书宝剑,还小心翼翼地整了一出陪她雁南山寻宝的把戏,生怕伤害到人家的自尊心。

  即便到了元芳殊亲手杀了他那天,独孤衷还是笑着安慰,他说不怪她!龙笛思及此握紧了拳头,他倒是大方,可为何当年还要执意赴死呢?明明自己都已经决定不惜代价救下他了!

  龙笛坐在小河边,心烦意乱,他布下隔音罩,又弹起琵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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