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一笔抹煞

继续往下看了几张后，爸爸关掉了手机。

“你在学校里努力学习了，考这么个成绩没人说你，但你努力了吗，一天到晚闲书，闲书，闲书，当初你初中的时候看那个网络小说，最后中考的成绩多少你忘了是吧，三年了，这三年你竟然没有吸取教训。”

扬起的巴掌最后爸爸还是放了下去，眼下林南都已经重蹈覆辙了，他再打又有什么用呢，徒劳罢了。

“这么个烂成绩别人怎么看，林局长，儿子高考了吧，考的怎么样呀。”

“四百多分。”

爸爸一人饰两角，把这唱双簧唱的极好，写满了尖酸刻薄。

“你让我怎么说的出口，还想着去读大学啊，你就给我乖乖的回州一中复读，趁还有机会。”爸爸一手抢走林南刚从地面捡起来的各个学院的录取分数线。

“我读书是给自己的读的，为啥总要关心别人怎么看，你要看别人脸色，我不要。”林南小声嘀咕着，拿起手机起身离开了客厅。

“你再说一遍，还真是越长大越回头，牛耕田也只需要三个早晨，你他妈好意思说你是给自己学习。”

林南眉宇紧皱，眼神一凝，他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子面向爸爸，“你说谁的妈呢，是你的还是我的还是我妈的，你那张臭嘴给我放干净点。”

“你他妈的还给老子顶嘴啊，还真他妈的越活越回头。”

“你管谁叫老子啊，你了不起啊，整个生育过程中你提供了啥，若没我妈你那条小蝌蚪早死了，还老子不老子，老子给你说你给老子闭嘴。”

“还真是翻天了，之前每次考试考的那么低我们没说什么，你要生活费我们给你给，生活费不够我们给你加，需要啥我们都给你准备，现在倒好，考这个狗屁成绩，你高中三年干啥去了，吃喝拉撒睡啊，养猪也只需要投资六七个月，身上的肉还可以卖钱。”

“我是猪你他妈也好不到哪里去，奶奶对不起啊，提到你了。”

爸爸的一只手握紧成拳，他在克制，脑海里仅存的自主意识控制着他不让他发飙，压抑了近乎一百来天的愤怒、怨言不断地折磨着他，而林南的话语一次又一次地刺激着他。

放在身边的一把椅子被他搬到空中，示威着，林南丝毫没有害怕之意，反而指着自己的脑袋，有本事你就砸，要砸就砸死，我死了你们就可以考虑再生一个，不用去顾忌独生子女政策。

高中三年的努力在他的眼中似乎一文不值，那些通过努力换来的东西被高考成绩一笔抹煞。

现实不就是这样吗，谁会问你儿子你女儿在学校怎么学习的，学习过程怎样，他们见面问到的第一句话必是，这次期末考试年级多少名，考的好的追问总分各科分数，考的不好的笑笑，那要努力耶。

其实那句结果不重要过程最重要的话是多么的无力，谁又会特地去问某一个过程，那只是属于优秀者的发言范畴罢了。

高中三年经历的种种他根本不愿意与父母提及，这都过去了还去回忆那些不快乐的干啥，人都是向前看的哪有回头看的道理。

“你们两个给我安静一会儿，吃饭就坐着吃，不吃饭的就走。”妈妈一直待在厨房没有出去搅这摊浑水，不过眼见着事情越闹越大，她知道自己不能坐视不管了。

家庭地位中，其实妈妈没有多大的权位，虽然爸爸每次都会把钱交给她，但真正撑起这个家的还是爸爸，妈妈的文化程度没有爸爸高，找到的工作远不如爸爸这个政府职员，工资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儿子，看他现在啥德行，大指拇！”爸爸对着妈妈竖起自己的拇指，面容狰狞，他现在一肚子的脾气正愁着没地方释放。

“你说谁啥德行，你这样才是啥德行，指着别的人的娘妈的妈的说，我妈惹你了是吧，让你不要闹了你不懂是吧。”

脸部毛细血管扩张，血液流速加快，爸爸手中的椅子在空中颤抖着，看样子他是做足了准备，就准备着发起进攻的那个时间了。

妈妈扭头转身来到厨房，抡起菜刀，矛盾进一步恶化，几乎整栋楼都可以听见他们的吵架声，不过显然他们并没有在意这些。

“你把椅子给我放下，林南你还吃不吃饭不吃饭就上去，你也是不吃饭就去上班，要吵你们换个地方吵。”

“这又不是你家你闹些什么。”

“对，房产证上没写我的名字，你以为我迁就你啊。”

“老子当初整这套房子的时候你在哪儿，哪天不是我拼死拼活的做，也没见你们送我一口水喝。”

似乎积攒了多年的怨气此刻全部倾泻而出，临走前林南来到爸爸跟前抱着他搬椅子的手臂狠狠的咬了一口。动作敏捷的他加以灵力的运转，巧妙地躲开了爸爸的推他的那只手。

林南头也不回的走出家门，今天这个家肯定是呆不下去了，林南干脆离家而去，走到风雨桥的二层，倚在围栏上。

身下一泻江河，林南觉得活在这世上好累，心里有苦说不出，是不是就这样跳下去一切都会结束，不会有那些繁琐的争吵，还有那万灵进化的未知局面。

一头栽下去，什么也不用去想，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林南抬起头仰望天空，他知道若是再这样下去继续凝视江河，他终究会奋不顾身的跳下去，可作为天选之子的他有这么脆弱吗，三年的校园暴力积累下来的铠甲岂是一般人可以击毁的。

今天的天气很好，晴空万里，一片蔚蓝，还未爬上顶端的太阳投射出的光线刺眼，似乎妨碍着他仰望天空。

透过太阳，林南发现太阳有些异端，精神力集中林南认真注视着太阳，果然太阳光线穿过大气层后并未直接投入地面，反而再次经过了好几次的折射后方才来到地球。

天空之上似乎有着另外的一个世界，里面的建筑与这个世界的相持倒立。

这难道也是因为受到了南华仙人施展的元素裂变造成的影响，把可以与人类同化的灵力撒落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就已经算得上是神迹，眼下却创造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世界。

一面镜子隔绝了所有的感知，包括那虚无缥缈的灵力。

周围光影变幻，呼吸间林南来到了一个全新的空间，下意识性的释放出灵力，祖龙白鳞浮现。

“哥哥，救救我！”一个小男孩儿呼唤着林南，林南四处环视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哥哥，救我！”男孩儿的呼唤更加清晰，虽然只听到了一声，可这几个字不断地在林南耳畔回荡着。

这时，一盏沙漏出现在他的面前，沙子滴落造成的沙沙声此起彼伏。

难道是精神力幻境？林南精神力再次集中，轻而易举地打破了幻境回到现实生活，林南背后冒出阵阵冷汗，这幻境的真实程度与现实及其贴近，尤其是那两声小男孩儿的呼唤，回音阵阵。

咽了一口唾沫后，林南心里的那点憋屈似乎消腾了许多，高考成绩已是定数就要学的去接受，先把志愿填好然后再想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没带钥匙林南就顺着马路一直走，云鹤县获得灵力的人类越来越多，和前天下车时比起来，单位面积内的普通人已不足三成。

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块巨大的门匾前，林南看了一眼上面粘贴的东西，这年头家教补习竟然贴到这儿了，搞了一个悬赏。

就在林南准备离开时，余光瞥到了海报右下角的那个沙漏图案，这不正是与他刚刚深陷的幻境里出现的东西一模一样。

林南记下了海报上的电话号码，看来要想解开幻境之谜必须得去会会这个家教补习了。

放下手机林南找到了一家早餐店，一根油条一张肉饼再配上一杯豆浆，完美，吃完早饭后林南拨通了那名家长的电话号码，心里忐忑了起来。

“喂，请问您是向同学的家长吗？”

“哦，是的，请问你是哪位。”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一个女士的声音，语速较快应该是正在忙什么事情。

“您好，我看见了您家张贴的家教补习的海报，不知道您还需要家教补习吗？”

“需要需要，终于有人打这通电话了。”向同学的妈妈显得异常的高兴，就像是从来没有人拨通过这通电话，没有人向她提到家教补习。

林南没有犹豫，通过家长的电话号码添加扣扣好友，向家长表明了自己身份后，家长发来一个定位，让他有空就过去和家长见一面。

顺着定位林南找到了家长的地址，是一栋大楼，与自己的家倒是蛮近的，来到大楼第一层，林南看见了楼梯口的一位女士。

“您是向同学的家长吗？”

女士上下打量了一番林南，原来前来当儿子家教老师的小伙子这么年轻。

“是的，我儿子姓向，你就是那个给我打电话的小伙子是吧，随我来吧。”女士带着林南来到二楼，门牌号2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