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

姑苏蓝氏对某些事情都极为看重，给不给出席家宴基本等同于承不承认身份，所以当大家在家宴席上看见魏无羡时，还是颇为惊讶的

当年蓝念莺的资格蓝忘机尚且和蓝启仁磨了好一会儿，更不用说魏无羡了

然而其实要不是为了身份的认同，为了蓝忘机，不管是蓝念莺还是魏无羡，其实都对这家宴没什么兴趣，若是在云梦可能还会期待一下

云梦江氏的家宴，是在莲花坞的露天校场

架上十几张大方桌，男女老少混坐瞎坐，席间称呼乱叫，厨房也搬到外边，一排锅灶火先冲天，香气冲天，要吃什么自己过去拿，不够现做

兰陵金氏的家宴则是什么名家剑舞助兴，珊瑚树玉酿池，红锦缎铺地百里，令人瞠目

相较之下，云深不知处的家宴既不热闹，也不华丽，更严厉到可怕地遵循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家教，即便尚未开宴，席间各人也一语不发

除了刚刚入厅的人会低声向前辈招呼行礼，几乎无人言语，更无笑语

一样的白衣，一样的卷云纹白抹额，一样的神情肃然甚至木然，仿佛全都是一个摸子里刻出来的

蓝忘机身边的位置给了魏无羡，蓝念莺一个人坐在他们身后，百无聊赖

然而就在她的前面，魏无羡拿着蓝忘机的杯子在嘴边似饮不饮，蓝忘机十指微蜷，两个人又不知在打什么哑语

魏无羡还要像以往那样把身子歪到蓝忘机身上，突然从蓝启仁那边传来一声甚为严厉的咳嗽，他才恢复了正襟危坐

蓝念莺撇了撇嘴，郁闷地在后面扯了扯魏无羡的发带

蓝念莺阿爹～，你不要眼里只有爹爹嘛，都不理理我，我这么无聊，还不是因为把爹爹身边的位置让给了你

原本家宴的时候无聊逗蓝忘机是她的专属解闷方式来的

魏无羡侧过头偷偷打量了一眼，蓝念莺趴在桌子上嘟着嘴拉扯他的发带

他一边震惊蓝启仁如此古板，看见他就闹心，却对他的女儿纵容到这种地步，一边自己也被可爱得心都化了，低声道

魏无羡小鸟儿乖，阿爹答应了你爹爹好好表现，不能让你叔公找到毛病，等结束阿爹带你玩去

蓝念莺阿爹，从小在这里长大的是我，有什么我还不清楚吗

魏无羡啧，这你就不懂了，在这里长大是一回事，在这里玩是另一回事，论玩还得看你阿爹我

忽然传来了只有他们三人听得见的清脆的一声筷子敲打杯子的声音，两人同时抬头，便见蓝忘机正斜睨着他们

魏无羡只好乖乖坐回去，蓝念莺也委屈地嘟着嘴，坐好默默等待

用完汤，静侯片刻，这才开始正式布菜

每张食案都上了三样小菜，每样小小一碟，不是青就是白，这么多年了，除了苦味更甚，没有丝毫变化

魏无羡和蓝念莺面对这样朴素的菜色，实在一个比一个没有胃口，三两下胡乱进了肚，完全不知道自己吃了什么，味同嚼蜡地吃完，等待回去开小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