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前尘18

医院，萧瑟的风卷来几片落叶。

范丞丞在重症监护室里昏迷了三天，他好像在循环做一个梦，梦里他和黄明昊都老了，牵着手一起去公园散步，黄明昊非要荡秋千，所以范丞丞只好一边推他一边在身后护着他。

那时，夕阳正好，他们抵挡了世间所有的恶，白头偕老。

“病人醒了，病人醒了！”

小护士正在挂点滴，范丞丞的手指微微颤抖，醒来时，只听见她叫医生的声音。

有点吵。

张鑫冲了进来，范丞丞只觉得很累，完全听不进去张鑫担心的话语，往门口望了许久，干涩地嘴唇张开，问：

范丞丞“昊昊呢，他去哪儿了？”

张鑫担心范丞丞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一瞬间僵硬的脸又笑了笑：“我让他去学校上课了。”

好像还是不死心，范丞丞又问了一句。

范丞丞“他，不知道我醒了吗？”

“你先好好休息吧，等到下次放假，我再派人送他过来。”

范丞丞只能点头。

休息了几个小时后，他再次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体的情况，只觉得十分怪异。

他的腿，似乎没有多大的知觉。

他不信邪，甚至还想要站起来，可是被护士阻止了：“你现在还不能起来，其他伤口还未完全恢复，这样会撕裂伤口的。”

范丞丞“可是，我感觉到我的腿，我的腿没有力气。”

范丞丞有些慌张，一个十八岁的孩子，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变成残疾人……慌张、恐惧和不甘在他的心头打转。

范丞丞“我会不会……”

“不会的。”

他的内心在回答他自己。

范丞丞是多么骄傲的人，他怎么可能接受自己的残缺。

骄阳般的少年，却只能被困在轮椅上，这不是范丞丞想要的生活。

这样的日子，一眼就能望到头。

“医生说，这只是正常现象，不过后期的腿部锻炼十分重要。只要你坚持恢复训练，腿还是可以恢复的。”

范丞丞这才放下心，躺回了床上。

可是，在没见到黄明昊的这些日子里，他还是好担心。

直到那天，学校班主任来看望他时，他才知道，黄明昊已经半个月没去上学了。他紧张得差点摔倒在地。

母亲骗他……

范丞丞问：

范丞丞“母亲，昊昊真的去上学了吗？”

“当然，难不成他还能跑了不成？”

张鑫在给范丞丞盛汤，丝毫没有注意范丞丞的异样。

范丞丞“可是今天班主任来看过我了，他说，昊昊已经很久没去过了。”

语气平淡，并不是疑问句。

即使被戳破了谎言，张鑫依旧面不改色，说：“那多半是他贪玩自己偷偷溜出去了，这也不是没发生过。”

范丞丞“偷偷溜出去？去哪儿，去精神病院吗？”

“谁告诉你的！”

范丞丞“他是您儿子……是您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他？”

要不是范丞丞去查了行车记录仪，他根本不会想到，张鑫居然真的这么狠心，想要置黄明昊于死地。

精神病院……

那是什么地方。

不过是生者的地狱，恶人的天堂。

范丞丞对那个精神病院早有耳闻。

“我没有。”张鑫依旧嘴硬。

范丞丞“那母亲敢不敢跟我一起去看看……”

“你现在这个情况不合适……”

张鑫的话音未落，范丞丞就紧接着说：

范丞丞“母亲放心，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