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前尘11

一场雨过度了夏秋，九月中旬，西城的树叶就隐隐有发黄的迹象。

黄明昊蹲在地上，失神地盯着石板上被雨水溅起的涟漪。

秋意渐浓，范丞丞从黄明昊身后把衣服披在他身上。

抬头，少年精致的脸闯进黄明昊的眼睛，他的眉宇间总是有些冷淡。

范丞丞“喂，起来了。”

脚嫌弃地踢了踢黄明昊的鞋子，白色的鞋子被粘上一层灰。

黄明昊这才缓过神来，用手拍了拍自己的鞋子，说了句：

黄明昊“干什么？”

范丞丞悠闲地靠在门框上，眼尾微微往上勾，是在轻笑。仿佛无论他做什么，都那么优雅高贵。

范丞丞“比赛赢了，该恭喜你啊。”

黄明昊垂眸，似乎并不怎么高兴，只是有些不屑地说：

黄明昊“我是谁，我怎么会输。”

他的头骄傲地偏在一边，眼里却闪过几分慌乱和犹豫。

好像每次都这么自做镇定。

最近真是有些糟糕。

黄明昊用手抓乱了头发，从门外走回了宿舍。

手机里教练让他考虑去E国培训的消息还没删，一年……如果答应了，他要离开西城整整一年，去到一个没有范丞丞的国度。

他是舍不得的。

门边，范丞丞笑得坦然，似乎他生来就是用来形容意气风发这个词语的，因为他永远那么潇洒，那么不被世俗羁绊。

范丞丞是一阵吹过黄明昊心里的暖风，可是黄明昊抓不住。

黄明昊“哥……”

范丞丞看着手机，笑意还挂在脸上。

范丞丞“嗯，怎么了？”

不管范丞丞在干什么，只要黄明昊一叫他，他就会回应。

这种安全感，别人给不了。

黄明昊一想到离开，内心像被绞在了一起，是说不出来的疼痛，痛到让他一下子就如鲠在喉。

黄明昊“没事……就叫叫你。”

范丞丞“你啊，叫了这么多年还叫不够吗？”

黄明昊“是挺不够的。”

范丞丞有些意外黄明昊的回复，抬头望了他一眼，剑眉入鬓，不笑则严肃认真，笑时仿佛花开满城。

黄明昊“你怎么今天这么开心？”

总是笑。

范丞丞“因为你赢了啊。”

黄明昊“就因为赢了？”

范丞丞“才不是，因为是你，是你赢了。”

范丞丞轻笑，因为手拿着手机，袖子往下垂，露出一小截白皙的手臂。

黄明昊盯着看他，看得有些入神，直到范丞丞喊他好几声，他才反应过来。

范丞丞“怎么赢了还不开心，发什么呆？怎么，不想赢了？”

黄明昊眼底景色颠倒，他伸开手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忽然想到范丞丞最近去参加的一个国外的考试，故作随意地问：

黄明昊“如果，你考上了A国的学校，你会走吗？”

黄明昊问得干脆，范丞丞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他想了一会儿，换了个姿势坐在凳子上，望着黄明昊，说：

范丞丞“这个事情还早，我……如果考上了，当然会很高兴。”

可是，窗外的桂花都已经开了，蝉鸣，好像听不见了。

如果真的要走，大概是很难再见了。

黄明昊转头，目不转睛地盯着范丞丞，语气有些步步紧逼地意思。

黄明昊“可是，不会很早了。”

黄明昊“最多半年，不是吗？”

半年，如果他不走，半年以后，他同样回和范丞丞分开。

可是，明明注定要分开，黄明昊总是觉得如果是他先离开，他会有负罪感，很大很大的负罪感。

黄明昊想，自己在范丞丞心里，到底有多重要呢。

他脱口而出：

黄明昊“如果……你会因为我留下来吗？”

好像是很不自量力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