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去世

房间里，只有一盏台灯亮着，其余的地方全被黑暗笼罩。

“子异……你先出去。”

顾鹤宵虚弱地咳了咳，努力睁开眼睛，想要看清楚眼前的少年。

王子异“顾叔，我就在门外，有什么事叫我。”

“先去，准备一艘船吧，一会儿送昊昊离开……”

黄明昊露出诧异的神情，不过又在瞬间之内被他隐藏起来。

门被王子异轻轻地关上了，房间内，只剩下两人安静地凝视对方。

而后，还是黄明昊先错开眼神，他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说：

黄明昊“为什么，这么对我？”

顾鹤宵撇过头，沉默了一会儿，说：“抱歉，其实一开始，我对你是真心的，只是后来……是我太心急了。”

顾鹤宵记得，他第一次看见黄明昊时是多么的欣喜。那是他的儿子，和他有着同一个血脉的亲人。

他欢喜地想要接回黄明昊，是张鑫……利用了他的善良，才把真正的顾鹤宵害死了。

黄明昊“那好，你给我解释一下这个吧……”

一个金色怀表在黄明昊手里晃了晃。

顾鹤宵望着，眼里明显从欣喜到失落。

“这个，是个很长的故事啊。”

“你应该知道，我和你父亲的关系了吧。”顾鹤宵深吸一口气，艰难地说，“那我就长话短说，怀表是你父亲送你的满月礼物。因为张鑫——你的母亲，用满月宴邀请你的父亲，所以，他才死在了半路。”

怀表落进顾鹤宵的怀里，黄明昊愣了愣，差点摔在地上。

黄明昊“是张鑫，杀了父亲？”

黄明昊喘了几口粗气，又问：

黄明昊“那王琳凯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收留他！是因为我……”

后面的话已经不用再说，顾鹤宵点了点头：“因为你，我对他的死充满了愧疚。很碰巧，我在他死的那年，遇见了琳凯，他的眼睛和你的很像，和你父亲的，更像。”

好像一切答案都呼之欲出了。

黄明昊心脏跳的厉害。

“昊昊……”顾鹤宵张口，眼睛没有了以往的神采，他颤巍巍地伸出手，用几乎祈求的语气地说，“能，再拉一拉我的手吗？”

黄明昊知道，这是油尽灯枯的样子。

他坐在床头，拉起顾鹤宵的手，内心有点苍凉。

不管顾鹤宵对他做过什么，冥冥之中总会有一个直觉，让黄明昊莫名对他充满好感。

何必呢。

面对这么一个风年残烛的老人，黄明昊没必要再心怀恨意。

“等我走后，我会派人带你走。记住，我死后，你立刻离开，不要再做停留。”顾鹤宵左手紧紧捏着那块怀表，他念旧般看着怀表，“我还有些东西，就不当面给你了……里面是我这些年搜集的有关张鑫犯罪的证据，我受这么重的伤，也是为了这个。你拿走，然后，扳倒她，为你的父亲报仇。”

黄明昊“嗯……”

黄明昊声音无悲无喜，淡淡的。

“好……”

屋内的暖气很足，顾鹤宵的手却越来越冰。

黄明昊红着眼睛，哑着嗓子说：

黄明昊“顾叔，一路走好。”

黄明昊“我会的，你放心。”

顾鹤宵这一生，最遗憾的就是，没能听黄明昊叫一声“父亲”。

机关算尽，人心并非草石。

一次次想将黄明昊算计在内，又一次次护他周全。

他只是可惜，当年满心欢喜去见孩子的顾鹤宵，死在了A国街道的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