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计划开始（加更）

〈藏在天空里的不一定是星星，有可能是陨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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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前夕，黄明昊去了顾鹤宵那里。

黄明昊“顾叔，子异哥呢？”

房子冷冷清清，没有新年该有的装饰，连厨房里都冷冷清清的。

黄明昊“哈”了一口，玻璃上立即蒙上了一层薄雾。他站在门口望着屋子，只觉得今天的顾鹤宵神情有些奇怪。

“他有事回A国了，昊昊，进来吧。”顾鹤宵意味深长地看了黄明昊一眼，便侧身让出了位置。

顾鹤宵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眼神依旧温柔，这让黄明昊很舒服。但……黄明昊甩了甩脑袋，心里很是不安。

不过没有子异哥在这里，他和顾叔之间也有微妙的尴尬。毕竟是老一辈，没有共同话题也纯属正常现象。

黄明昊“嗯……”

黄明昊咳了咳，想要缓解局面，便问了句

黄明昊“顾叔，子异哥去A国做什么？你们是有新的行动吗？”

K组织出现叛徒，顾鹤宵从万人之上一下跌落尘埃，换谁也受不了。虽然黄明昊对K组织的事情不常过问，但他觉得，顾鹤宵绝不是轻易放弃的人。权力在手上握久了，怎么都会让人不舍得松开。

顾鹤宵淡淡地回了句“嗯”，而后便没有再说话，仿佛在掂量什么事一般。

窗外飘去了雪，被风刮的在空中打旋，迟迟不肯落在地面。

呼呼——

一棵树“咔擦”一声，折了腰。

黄明昊在很久之后，才注意到顾鹤宵的目光已经从窗外挪到了自己身上。幽深的眼神透着寒气，像把穿透肉体的利剑。

心头一凛，黄明昊问

黄明昊“顾叔……怎么了？”

“昊昊，”顾鹤宵右手食指敲了敲扶手，发出清脆的响声，让黄明昊注意力更加集中，“今晚，我也要回A国了。”

黄明昊“是组织那边处理好了吗？”

顾鹤宵点头：“这一次，跟我回去吗？”

回去？

黄明昊一愣，他逃来西城，就是为了不让顾鹤宵发现。和范丞丞死灰复燃是个意外，K组织发生叛乱也是个意外，可如今……临山没有去成，范丞丞最近也越发患得患失。

要是回去了，在顾鹤宵眼皮子底下，就更不可能再离开A国了。

黄明昊“顾叔……你也知道，我背着您跑出来，是想找父亲的。现在临山还没有去，我想，暂时不回去了。”

其实黄明昊更想说，范丞丞还需要他。

可顾鹤宵似乎非常不喜“范丞丞”这三个字，每次提到都会皱着眉头冷哼几声。

“真不回去？昊昊，别跟我撒谎，你不就是因为范丞丞吗，就他！”顾鹤宵缓缓直起身，居高临下地训斥黄明昊，“你忘了当年的事了？两年了，还惦记他干什么！”

一提当年，黄明昊呼吸突然加重，心里闷的慌，脑袋里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撕咬，疼得他眼底一黑，手不自觉蜷曲成拳。

那样被蹂躏的耻辱，被当做畜牲一样对待的耻辱，被鞭子抽了一遍又一遍的耻辱，他怎么会忘记！

那个“彼岸”，刻在他锁骨的彼岸花是他一辈子都忘不掉的耻辱！

但这些都要怪谁呢……

黄明昊模糊了双眼，他叹了口气，努力憋住一口气。

冷静，冷静，冷静。

黄明昊“顾叔，我……不会忘的。但，我也不恨他。”

他眼前恍惚闪过一个背影，穿着高档定制的黑西服，眼神凌厉而冷漠的范丞丞，只是无关轻重地瞥了一眼黄明昊，留下决绝的背影。

“不恨？”顾鹤宵伸手捏住黄明昊下巴，缓缓抬起来，看着少年微红的眼，一字一顿说出了更加绝望的话语，“那你知道吗，范丞丞已经知道你在地下场的那些事了。昊昊，别傻了，你真当范丞丞不回去查你的过去吗？”

黄明昊“怎么会？”

黄明昊全身跟冻僵了一般，忽而觉得心脏也怦怦停止了跳动。

黄明昊“他答应过我的，我不说，他也不会问。”

黄明昊“不会的，他不会去调查的，他不知道这些的！”

心里的悲恸一下就如火山喷发爆裂开来，黄明昊颤抖地站起来，眼底是看不见的绝望。

怪不得呢，怪不得范丞丞那几天总爱问他锁骨的纹身，怪不得范丞丞回家总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黄明昊还以为工作太重，才让范丞丞总是愁眉不展。

其实都是因为他吧，因为他范丞丞跟一个不干不净的男人滚了床单，还天真的许诺他一生一世，所以他厌烦了，疲倦了，不想再继续这段关系了！

本该这样的，不然，范丞丞为什么不愿意再碰他了。

他怎么就这么傻，一直察觉不到范丞丞的变化。也许他在很多事的细枝末节上察觉到了，但他又一遍一遍说服自己，才让这一切变成了这个样子。

黄明昊“我要去找……啊！”

话音未落，只见说话的人痛苦蜷曲在沙发上。黄明昊头疼欲裂，身子顿时沉重不堪，呼吸急促而虚弱。

“昊昊！”

顾鹤宵用毛巾擦着黄明昊额上的冷汗，焦急地跑去房间拿药。他将几颗白色药丸塞进黄明昊嘴里，顺着脊骨拍了拍。

“……别激动，你先冷静。”

头疼渐渐舒缓，顾鹤宵将黄明昊的头枕在他的腿上，细心安抚他的情绪。

黄明昊只觉得头疼缓解，眼皮却变得沉重起来。他靠意志艰难地睁眼，想要去找范丞丞。

黄明昊“顾叔……”

“乖，先睡一觉。”

顾鹤宵声音低沉悦耳，有这中年男人特有的成熟稳重，又带着慈爱与温柔。黄明昊未曾多想，轻轻点了点头，一觉进入了梦乡。

窗外的大风刮过，吹落几团堆在枝桠上的雪，落地时还有“沙沙”的响声。

房间里开着暖气，顾鹤宵的神色却冷得淡薄，正一丝不苟地看着怀里的黄明昊。

那亲切的脸庞瞬间变得凉薄，如一泉冰封的水，喝一口就是沁人心肺的冷。

“计划可以开始了。”

他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电话对面的是答了一声“是”，匆匆挂断电话。

下了这么大的棋，下了整整二十年的棋……

顾鹤宵轻轻闭上眼，深邃的眼里藏着看不见的苍凉。

“我会替你报仇的。张鑫，你给我的痛苦，现在我加倍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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