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年少欢喜

〈你是年少的欢喜，喜欢的少年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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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明昊尽量装作睡熟的样子，一动不动，但蜷曲的身子肌肉紧绷，连呼吸也变得有些凌乱。

脸上一阵冰凉，黄明昊忍住没有哆嗦，那是范丞丞的手背，凉得吓人。

范丞丞“昊昊。”

黄明昊没有应他。

范丞丞也不恼，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眸里有些苍凉。

范丞丞“还好，你还在我身边。”

是啊，都离经叛道，不忠不孝了，除了黄明昊，他范丞丞心里还装得下谁。

为了黄明昊，骂名算得了什么，他的命如果黄明昊想要，他都可以给。

范丞丞“等过些天，你伤好了，我带你回家好不好，我们自己的家。”

家？莫不是范丞丞在这里，黄明昊都想笑出声了。两年前，范丞丞哭着求着刚刚自杀过的黄明昊也是这么说的。他本一心求死，但那个在范丞丞嘴里可有可无的承诺却给了他莫大的信念，他要活着。

可最后呢，他活下来的结局就是亲耳听到范丞丞放弃了他，选择出国留学。可不可笑？说到底，只是他黄明昊没那本事让范丞丞为他神魂颠倒罢了。

他哪有似锦前程重要。

或许范丞丞不是不喜欢，只是不够喜欢。

黄明昊“装够了吗？”

黄明昊蒙在被子里的身体微微颤抖两下，好像是在笑。

范丞丞“昊昊，我没有。”

黄明昊“废话说完就赶紧滚，我不想看见你，更不想和你待在一起。”

范丞丞有些难堪，冰冷的眸子本来冷冽，在黄明昊面前却流露出一丝丝委屈。

范丞丞“我就陪你一会儿，不说话，好吗？”

语气温柔得过分，换作旁人，恐怕心都被他融化了。

黄明昊“如果我说不好呢？”

范丞丞“那我去门外陪你，有什么事，你就叫我，好吗？”

“……”

黄明昊没再说话，范丞丞如今这副模样，倒真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小心翼翼又委曲求全，生怕把黄明昊给惹怒了。

被窝里，黄明昊眼角微红，神色晦明不清，心底一阵一阵的疼。

过去的温存，不管过了多久，回想起都那么令人怀念。所以，爱过的人，哪怕遍体鳞伤，都还存着痴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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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时，他们不知天高地厚，总以为爱一个人，就是一生。却不曾想过人世的阻扰，像满山荆棘，刺得他们遍体鳞伤。

黄明昊和范丞丞的事东窗事发时，家里只有张鑫一个人。她瞒着重伤的范丞丞派人将黄明昊送到郊外的学校上学，也是在那里，黄明昊患上了抑郁症。

被范丞丞找回后，黄明昊就一直神志不清。有些时候太过偏激，就会出现自残行为。

黄明昊“别，别碰我！你们都是坏人，滚开啊！”

黄明昊似乎对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特别害怕和仇恨。

那天，医生照样给他抽血检查，他却格外抵触，拿着水果刀，满目通红地叫他们滚出去。

医生先是温柔地劝导他，可黄明昊充耳不闻，还是坚决地要求他们离开，甚至还把自己的手腕割伤了。

“快按住他，准备镇定剂！”

本来被死死按住的黄明昊突然爆发，他恶狠狠地盯着医生，像垂死挣扎的困兽，绝望地喊叫着

黄明昊“不要，我不要打针，放开我！我不要打针，我不要！救命，救命……”

像经历过无数次般，黄明昊喊得声嘶力竭，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拿针管的医生一点一点逼近，如同面临死亡的鱼肉，任人宰割。

如果……黄明昊那时想，如果有人能救他，如果是范丞丞来救他脱离苦海，那该有多好。

因为范丞丞不会放开他的。

所以他来了。

范丞丞推开那些坏人，拥他入怀，警告那些医生，让他们不要碰他。看着黄明昊手腕的伤口，范丞丞红了眼眶，不停地跟黄明昊道歉，说了无数个“对不起”。

范丞丞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成绩优异，家庭圆满，天之骄子一样的存在，竟也会为了一人落泪。

黄明昊在他的怀里，不知是哭是笑，神志模模糊糊的，小心翼翼地道

黄明昊“丞哥，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等你好久了。你不能不要我，我只有你了。”

范丞丞轻轻擦去少年的泪水，温柔地安慰道

范丞丞“哥在这儿，永远都不走。”

范丞丞“等你好了，我们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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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年少的欢喜，喜欢的少年是你。同样的话，时过境迁，也那么令人难忘。

可是，范丞丞，黄明昊没有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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