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青莲纬罗直身，如意玉绦钩，白绫袜，皂皮靴

靴子纤尘不染，绫袜皓白如雪，加上价值不扉的玉绦钩，和那袭崭新的直身衣袍，最后还有一张刮的干干净净，不留半点胡渣的脸，若非他身边还有个上官曦，今夏简直认不出眼前这个，刚刚下桥的人就是谢霄。

没想到在谢宅门口又遇见他们，谢霄也是一怔，继而暗松口气，有外客在场也好，随即上前见礼道

谢霄“杨叔，怎得不进去？”

杨程万含笑道

杨程万“家人已去通报，让我等稍后片刻”

谢霄“岂有此理，怎能让杨叔站在门口外等候？”

谢霄眉毛竖起不满道

谢霄“待我来教训他们！”

杨程万忙道

杨程万“贤侄莫急，我初次登门原该如此，不能怪他们”

今夏笑吟吟在旁插口道

袁今夏“少帮主换了这身装扮真是神采斐然，我差点就认不出来了”

粗听她的话，谢霄不以为然，只道她指的是自己这身崭新型头。略略一怔之后，又发觉她话中有话，目光警惕的移过去，正对向今夏似笑非笑的双目——

不会，那日是在夜里，自己又蒙着脸，她应该不可能认出来。

白夭夭“哎哎，今夏，这谢霄还是有点聪明的”（小声）

袁今夏“嗯，听得出话中有话，不算太傻”

谢霄心中暗想，心中却不免忐忑，忍不住多瞥她几眼

上官曦在旁察觉他的异常，目光也落到今夏身上，谢霄好面子向她也只是大概地，说了下自己上船没救成沙修竹还受了伤，至于挟持了今夏等等细节，他压根就没提。故而，她一时不明两人之间的诡异气氛。

门内的脚步声渐近，而后黑漆大门豁然大开，一名披着沉香丛纻丝貂鼠氅衣的长顺老者大步迎出来。，直奔向杨程万 声如洪钟

“杨兄啊，杨兄！等了这些年，你总算是肯来了！”

杨程万含笑拱手施礼

谢百里上上下下的将他打量了一遍，皱眉道

谢百里“当年我邀你来江南你不肯，我只道你还想东山再起，可你现在……你这是何苦呢？”

杨程万笑道

杨程万“我老了，不中用了。这是我儿子还有这个女娃儿，杨岳和今夏，有案子都是他们俩在办”

谢百里又看向今夏身旁的白夭夭，问道

谢百里“那这位姑娘是？”

杨程万“这是……”

袁今夏“谢伯伯，这位是我的好友，白夭夭”

白夭夭“谢伯伯好”

谢百里“好好好好好，这小姑娘长得还挺好看的”

夭夭轻笑了下

谢百里又看向杨岳

谢百里“你儿子……”

谢百里伸手用力拍了拍杨岳厚实的肩膀

谢百里“一晃十几年都这么大了，该和我儿子一般高吧……”

他顿了顿没再往下说

谢霄“爹…”

谢霄在他身后轻声道

闻声，谢百里的背景陡然僵直，一动不动

谢霄尴尬地杵着，爹爹的反应让他弄不清楚， 究竟是没看见他，还是压根就不想看见他

上官曦轻轻捅了捅谢霄，谢霄只得再唤一声

谢霄“爹…我…回来了”

谢百里这才缓缓转过身来，脸上极力保持着平静，却难以控制粗重的呼吸，他盯着谢霄，久久说不出话来，似乎生怕自己一开口就会难以自制

三年了足足三年，爷俩没见过一面

尽管谢霄也曾回过扬州，谢百里也有他的讯息，可这两父子都是生性倔强之人，谢霄不肯服软，谢百里硬生生忍住便是对他不理不睬

谢百里“没看见我有贵宾在这里吗？还不快过来见礼”

话未说完，声音也有些哽咽，双目不受至的浑浊起来

杨程万哈哈一笑，拍了谢百里肩膀

杨程万“他就该这样像你，你若规规矩矩的哪里打得下这份家业来”

谢百里略定了心神，又望向今夏，迟疑道

谢百里“这个女娃娃，就是……就是……”

杨程万“你也不记得了？他和谢霄打架，一会儿掉到河里还记得吗？”

谢百里“记得！记得！”谢百里哈哈大笑

谢霄“他奶奶的，竟然是你！”

恍然大悟的谢霄，指着她大叫一声

今夏惊讶之余也不甘示弱

袁今夏“你大爷的，怎么会是你？！”

白夭夭站在一旁一脸懵的看向他们

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今夏的衣角，小声道

白夭夭“今夏你还和他有旧相识啊？”

袁今夏“对啊，他……”

杨程万“咳！”

杨程万掩口重重喝了声，示意今夏要有姑娘家模样

谢百里，笑得越发开怀

杨程万“走走走，咱们都进屋去”

今夏和谢霄，两人犹在大眼瞪小眼

就连旁边的夭夭也在偷笑

论起两人的渊源，还得从10年前谈起了

谢霄尚在幼年，随父亲走了趟京城 那时节是腊月，雪下的正紧。他在杨叔家的堂院前，看见一个雪白粉嫩的圆球，伸手想揪揪她的小辫，圆球嗷的一下就从他手腕上咬下去。

谢霄“谁想这丫头是属王八的，逮着就咬，咬着就不撒嘴。”

谢霄朝上官曦沉痛道

谢霄“我那会儿吃了，她好些亏！”

今夏龇着牙，排贝般白闪闪的，摇着晃脑道

袁今夏“你那是嫉妒小爷牙口好。”

上官曦扑哧一笑

上官曦“掉河里是怎么回事？”

谢霄“是她！”

袁今夏“是他！”

两人不约而同的责难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