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 意外

“You made me melt...”街角的甜品店在放蔡依林的音乐，江辞心情轻松，她今天化了一个明艳不乏自然的妆容，眉目如诗三百。

她还是一身干练的小香风，一年四季都不会冷的样子，踩着长筒靴走在街上，风姿卓然。

“江辞。”

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住她，她本能回头，穆庭一身西服笔挺，从车窗里探出头:“一起去吧。”

她今日的减肥万步计划宣告失败，她坐上他的副驾驶，在车头镜里看自己，很好，她觉得无比满意，那再看一会。

红灯的时候，穆庭突然倾身过来，递给她一个很大的化妆镜:“你看这个吧。”

……这？他还有这个吗……?江辞向他道谢，这时绿灯亮起，他便踩下油门继续开车。

江辞其实很想问问穆庭今天怎么自己开车，他的司机去哪了，但又觉得自己问了也没用，还是没问。

车才刚刚开到附近，江辞已经看见穆庭那个喜欢追剧的助理在门口等着的身影了。

这位助理好像也有点惊讶于穆庭居然自己开车过来，穆庭还没车停下的瞬间就上前准备好了给他开门。 她像司机一样护着穆庭的头，等不及地向穆庭汇报情况:“晏总已经到了，正在等您，我们进去吧。”

穆庭站在那里不动，转身看了一眼车，又转头去看他的助理。

助理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瞬间慌忙起来，冲过去给江辞拉开门，连连道歉:“对不起江总，我刚才没有注意到您，实在对不起，是我的疏忽。”

江辞高她一头，完全不去看她:“确实是你的疏忽。从今天开始，不要出现在我的任何地方。”

她来剪彩的目的之一轻易达到，心情大好，破天荒地主动对穆庭笑了一下，和他说:“走吧，晏可在等着了。”

穆庭完全无视助理满脸的尴尬、无措、茫然，配合地答:“好。”

江辞穿了高跟的靴子有173cm，走在同样身高很高的穆庭身边，相当引人注目。

晏可正在接受记者采访，见他们来了便和记者致歉，向他们走来，啧啧赞叹:“你们两个走在一起，可真是5A风景区啊。”

江辞看了看这次来的合作伙伴和社会名流们，觉得阵容相当豪华。

“看来你们的房地产开发关注度很高啊。”

“穆先生近来频频上财经杂志畅谈在房地产领域的远大投资目标，今天这就是一个良好的开头，当然有很多人关注。哎，时间差不多了。”

江辞随着晏可朝着门口走去，有些惊讶地发现对面有家开起来新开的店也要剪彩，好巧不巧的是，居然也是一家房地产。

“梁辛的？”江辞无语地问。

“是啊。穆庭投什么他就投什么，以最小的损失最大限度的隔应人。”

晏可用只有他们三个能听到的声音讥讽对面:“还有你更想不到的呢。梁辛不是有个给他生了儿子的小老婆吗？他听说今天来剪彩的是你，居然喊他那个小老婆也来剪彩。”

江辞更加无语。

“我还听说他那个小老婆怀孕期间被他圈养在城西的房子里派人仔仔细细看管着，六个多月没出过门，天天在家插花绣花种花的，他的那些狐朋狗友都称呼她——三花嫂。”

晏可冷笑，“反正他现在极其宠幸这个女人，你看着好了，对面那好多人今天都是因为好奇第一个给梁辛生儿子的女人什么样才来那一趟的。”

江辞还真点想看看这个“幸运”的女人。

离九点还有五分钟的时候，梁辛终于带着那谁看谁作呕的笑容，挽着他的新老婆，出现了。

江辞觉得那个轮廓仿佛有些眼熟，目光聚焦那一刻，她的大脑“嗡”地一声。主持人的陈词滥调从她脑海里穿过，她听不进去一个字，目不转睛地看着对面的女人。

梁辛的小老婆，居然是她吗？

“江辞。”

穆庭低沉的嗓音永远能一下子将她拉回现实，她这才发现自己出神太久，礼仪小姐已经站在她的面前了。

她拿起剪刀，几乎和对面那女人同步地剪彩。

一个似乎是梁辛秘书的人捧着一个文件向他走去，梁辛看着江辞，对秘书说了一句话，秘书疑惑地转头来看她。

穆庭从她身边走开，晏可凑上前来，也很惊奇:“怎么是他？”

是啊，怎么会是他？她本来以为，他们终于再不会见面。

“这……不看他不看他，穆庭不是和你顺路嘛，去让他送你回家。”

晏可从后面推她，她就像一个机器一样朝穆庭的方向走去。

所有的自欺欺人都在此刻结束，努力压在心底的那些甜蜜、欢愉、惊痛、不堪都在一瞬间复苏，叫嚣着冲破她这四年内一点一点堆砌起来的心里防线。

穆庭看着她这副失神的样子，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的平静，还是客气地说:“我送你回公司吧。”

江辞几乎是脱口而出地回答:“谢谢。”这四年来，她对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谢谢。她很少有这样的时候，脸上的光彩黯淡，眼底一片荒凉。

如果晏可看见她这副样子，一定会嘲笑她没有骨气。

这不能怪她。

因为她看见的是这两个厚颜无耻的人，所以这不能怪她。

她觉得自己的样子太失态，穆庭没有任何反应不代表他不介意。

不能这样，我已经结婚了，我现在应该找个什么理由向我的法定丈夫解释一下我刚才的失常，然后若无其事地回去上班。

她努力调节回见到古意之间的状态，目光空洞地看着前方对穆庭说:“今天为梁辛剪彩的女人，是古意的姐姐——古思。”

穆庭显然也有点诧异，微微皱了一下眉，问道:“你看清楚了吗？”

“我很确定，就是她。”江辞回答。

穆庭的语气没什么变化，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这让她觉得很庆幸。

“那可真是挺让人意外的。”穆庭这么波澜不惊的人都感到意外，可想而知晏可知道以后会是什么反应。

果然，她才刚给晏可发了信息，她马上就回复:“中午一起去吃日本料理，你好好和我说说!天啊，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比白月光更白月光的初恋姐姐嫁给了现任丈夫的竞争对手做小老婆，确实有够不可思议的。

古思一个美国名牌大学金融学毕业的高材生，居然愿意嫁给一个比自己大了将近十岁的男人做小老婆这个事实真的就已经很难理解了啊。

虽然梁辛算得上意气风发、逸群之才的青年企业家，有钱有能力也是事实，江辞还是不愿意相信古思会因为这些原因无视梁辛家里摆着的那位正妻给他做二奶。

“进去坐坐吗？”穆庭打断了她的思绪，看来他径直开过了她的公司，到了他自己的写字楼下才停车。

这些时候就能体会出和穆庭结婚的好处，他会在她沉浸在有关初恋的记忆时及时转移她的注意力，不让她失魂落魄的样子落进更多人眼里。

没有感情的婚姻，未必是没有意义的婚姻。

“好。”她尽量扯出一个笑容，不让自己显得太敷衍。

他的公司好几年前就上市了，他的父亲和兄长偶尔会在他忙得快进医院的时候替他操心一下，大多数时候都是他一个人顶着董事会的压力、股票的压力、合作公司的压力砥砺前行。

“我今天不回去了，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吗？我来帮你。”

江辞表明了立场，她很有每多看了初恋一眼就应该为丈夫多贡献一些时间的觉悟。江辞和穆庭结婚四年，几乎没有出现在他的公司过，他们的合作项目一般都是秘书出面交接，比较重要的方面可以回家稍作沟通。

她这一来，穆庭的员工都伸直了脖子从各个方向观察她。这些目光里充斥着嫉羡、感慨和自卑，仿佛无声的呐喊:“果然小说电视里都是胡扯的，只有精英女总裁这样的人才能和精英男总裁相配啊。”

这样的场景，在四年前就已经出现过了啊。

他摁亮他的专属电梯，江辞看他输密码，2.14，他们的结婚纪念日。难怪他总能记得这个日子，提醒她注意准备庆祝，给双方父母一个恩爱的表象。

电梯缓缓上升，升道顶层才“叮”地一声停下来。那个小女助理早就离开了，江辞却没有在顶楼看见她。

仿佛猜到了她的疑惑，穆庭主动告诉她:“她已经被辞退了。”

江辞点点头，表示理解。如果换作是穆庭让她的助理再也不要出现在他眼前，她也会当天辞退那个助理的——虽然以穆庭的性格不太会说出这种话。

江辞勤勤恳恳地给穆庭做了一天的助理，给他处理文件，帮他打印材料，甚至替他端茶倒水。

她觉得自己好久没有这么劳累过了，但也托这么劳累的福，她暂时将初恋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如果是古意，能多逃避一秒就多逃一秒吧。

快下班的时候，穆庭的秘书回来了。江辞这才知道，正是因为这位秘书出国出差了一个多星期，那个小女助理才会临时顶上来。

这位秘书回来了带来了一个好消息，穆庭不会再招下一个助理了，他回来也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出于各种考虑，穆庭最近的工作量可能又要变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