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温柔羔羊

城市的节奏如此之快，一片繁忙。天刚亮不久，上班族七点左右拥挤公交车、地铁，上学的学生骑着自行车穿越在街道两旁……城里的喧哗又开始泛滥。那些无业市民为了生存开始学摆地摊设点做起小生意来，那农贸市场嘈杂声此起彼伏，人头攒动。王丽英拎着菜篮子走进了农贸市场。她一路走过，先买好了蔬菜再进入了肉类区，她相中了鸡、鸭、鹅区，她开始向摊主打听价格。

　　“鸡咋卖？”王丽英操着浓浓的乡音，正弯下腰准备在鸡笼里选择鸡。笼里的鸡都在不停叫唤。

　　“市场价不变，昨天的价不变呢！”那位男子斜视了她一眼说道，又继续忙他的。

　　“昨天的价？那是多少？”她抬头望着他说，手里拎着一只又肥又大的鸡。

　　“上面写着呢，瞧瞧！”他用手指指了指牌子。

　　“老板，俺不识太多的字呢。”她望了望牌子上的字，佯装不认识。

　　“嘿嘿，12元一斤呗。”推主正忙着称顾客选好了的鸡，顺口说了一遍。

　　“哎呦喂，连毛一起算的？管不管开膛破肚？”王丽英这么一说，弄得摊主直直地望了她几眼，周围的人忍不住笑了。

　　“唔，瞅这，这牌子写的，杀一只另收手工费3元！你不是存心逗我吧，这写得清清楚楚呢。”他用又手指着纸牌子说。

　　“哦，俺在这里买，杀还收钱，这不是讹人吗？昨天是不是这个价吗？俺统统不认识。”王丽英压低了声音涨红着脸，这可是难为情的事。这下卖家并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地笑了起来。

　　“我的鸡是家养的，连毛、连食一起卖，不管开膛破肚，12元一市斤；要就选，不要拉倒呗。”卖家淡淡地说，瞥了她一眼。

　　“12元？你也太贵了吧？俺是来这当保姆的，买贵了房东弄得不好还会扣俺的工资，这样行不行？俺跑回去问问房东再来，这只鸡俺先放进去，俺不能这样稀里糊涂地买去，房东怪罪俺，俺可吃不消，哈哈。”王丽英一口方言弄得卖家和几个正在选鸡的顾客一阵好笑。

　　“哟哟哟，你们笑啥，俺没有说错呀，俺做不了主呀！别笑，先买这些蔬菜赶紧回去，不然鸡就卖光了，房东煲汤俺拿什么煲呀。”王丽英丢了一句话扭着屁股走了，摊主望着她摇摇头。

　　王丽英憋着气很快回来了，她敲打着别墅外门，熊辉煌慢吞吞地走了过来。

　　“回来啦？”

　　“回来了，爷爷，鸡太贵了，俺……”她说。

　　“所以你就没打算买，是怕爷爷讲你？”

　　“哈哈，俺就是这个意思，太贵了，12元连毛、连食多一斤划不来，哈哈。”她放下了菜篮子。

　　“这几天都一样价，没涨价就便宜你了，还不去买来，不然晚上你拿什么煲汤？”熊辉煌看见她这幅样子连忙说。其实熊辉煌老头，自从王丽英当了他的生活保姆，他不再孤单寂寞了。有时晚上看看电视，有时晚上还唱上几句京剧呢。生活自然乐趣的多，左邻右舍都说他，熊师傅变开朗了，哮喘病也很少发着。

　　“哈哈，爷爷，俺不请示你，俺不敢做主啊！买贵了你会心痛，不高兴扣俺工资，俺怕你不让俺在这里干活呢，哈哈。”她笑嘻嘻的说。

　　“哈哈，精打细算，爷爷让你一直在这里做事，有些事你可以拿主意的，只要你愿意做就按你的意思大胆地做吧，哈哈，这里有了你，爷爷不再孤单寂寞了，有你存在爷爷已开心极了，现在身体好多了，哈哈。”熊辉煌喜上眉梢。

　　“那俺去大胆买来！”她撒腿就向外跑了。

　　  “慢点，这急性子，哈哈。”熊辉煌连忙说。

　　  “俺知道了，哈哈。”她离开了别墅。

　　当王丽英跑到农贸市场，鸡、鸭摊主早不见人影了，她傻了眼四周环视也不见第二家。半个小时后她垂头丧气返回了，她闷闷不乐地走进屋。

　　“爷爷，对不起，卖光啦。”王丽英的囧像弄得熊辉煌哭笑不得，他安慰说。

　　“既然农贸市场那个卖主不让我们煲汤，我们就改明天，早一天晚一天没关系，那你明天一定买来，哈哈。”熊辉煌开玩笑地说道。

　　“嗯，爷爷俺洗菜去，准备中午的菜。”她拎着篮子向厨房里走去。

　　“丽英啊，还早，中午的菜准备太早了。休息一下吧，过来我们看一会儿电视。”

　　“爷爷，俺看还是把菜洗净切好，等会烧菜省着费时间呢。”她麻利地把菜拿出篮子。

　　王丽英迅速放开自来水龙头，清清的自来水，她把蔬菜放进水池里先浸泡几分钟，一棵一棵地冲洗。十几分钟蔬菜就上了案板“喀喀”切好，用大盘装好，她解下围裙走到厅堂。

　　“弄好了？”熊辉煌走进厨房说。

　　“俺弄好了，下一步等到点就烧呢。”她坐在厨房边櫈子上叹了一口气。

　　“丽英，好累吗？”他望着她问了一句。

　　“爷爷不累，就是城里人节奏太快，稍不留神想办的事就办不成，比如今天买鸡煲汤的事，等俺返回市场，鸡、鸭摊就收了，我都有点不适应呢，哈哈。”她莞尔一笑。

　　“丽英，小事一桩，下次你就习惯了。城里与乡下不同，城里人讲究时间观念。时间就是金钱，比如上班的人，你不工作八小时，迟到早退就得扣工资、扣奖金；除双休日外，每天上班必须考勤，不然公司老总怎么知道谁上没上班呢。有些公司时间观念相当强，一分钟迟到这天工资白做，如果一个月之间迟到三次以上，含三次，那么这个月工资全无。这还不打紧，季度奖没有了，就不要说年终奖了……”熊辉煌和上课样慢慢地说。

　　“公司这么严啊！”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公司有公司制度，企业有企业的章节，如果违背了就会受到惩罚；不过这惩罚并不像犯人犯罪一样坐牢，而是扣工资扣钱。”

　　“爷爷，你知道的太多，知识太丰富了。俺叔叔是一位小学老师也没有你知道的东西多，哈哈。”

　　“呵呵，你叔叔是老师，老师可有学问。在古代都是进士之称，老师在现代可是知识分子了，我可比不了啦。”

　　一问一答，王丽英眼睛亮闪闪的，心想:老爷爷可是一位精明能干的老人，太伟大了。如果俺要是有缘分的话就嫁这样的人，不过年龄太了些。哎呦，不想多了，害臊哟！

　　“丽英，你在想啥？”熊辉煌望着她。

　　“爷爷，俺没有想啥。”她涨红着脸。

　　“没有实话实说，你的表情写在你的脸呢，哈哈。虽然爷爷不干涉你的想象，但是从你刚才举动我知道了八九分了；如果有什么想法说出来让爷爷帮你参谋、参谋。”他不停地追问，王丽英半晌不敢说出，这可是害羞的事，她佯装看电视。

　　“丽英，去帮爷爷沏杯茶。”为了缓和一下尴尬的气息，他只有换过了话题。王丽英沏上茶后送到他面前。

　　“爷爷别烫手，小心呢。”王丽英也开始关心起来。

　　夜又深了，屋内除了清脆悦耳的电视声音再没有第二种声音了。尽管他经常调台调频道，总是找不到继续认真看下去的节目。窗外静悄悄地，灯光明丽的别墅门口，仍然保持着节日的气氛。在这安适恬静的地方，王丽英已经是想入非非了。她在想着一同而来马虹，想着拿错的拉杆箱，同时也在想着家乡的父母和山村左邻右舍，特别是拉扞箱的事是大问题。

　　留在她身边的拉杆箱是马虹的，箱内有马虹的初中毕业证以及两支圆珠笔，和一本初中毕业时同学们通信录和分别时留念的文字。虽然她看不懂这些玩意，但是她知道这些东西的重要性，而又不敢打马虹的电话，所以她手机一直都是呼叫转移。这呼叫转移的玩意是同村王梅花亲自告她的。王梅花说，如果你不愿意听人家的电话，你可以换成呼叫转移，只有你打给对方可以，对方是永远找不到你的，可是你有手机不能不理人家，只有这个办法你可以隐藏你自己。王丽英为手机呼叫转移高兴了两三天，时不时的拿王梅花的手机试点，结果真的如王梅花所说的一样，终于在这个城里用上了排场，她欣慰地笑了，有时晚上就可以安心地入睡。

　　自从来到这城市她安安静静地睡觉，同屋的爷爷每次在她睡觉前细心交待，睡前半小时不可进食否则会影响睡眠；还有睡前半小时不可洗澡，这样会影响皮肤毛孔受湿等等。她真的好幸福，她真的又害怕马虹找到她，她真的害怕陈红头。

　　“丽英，时间不早了，睡觉去。年轻人不能熬夜，这样衰老最快，我睡觉去了。”熊辉煌交待后他走上二楼。

　　“爷爷，我马上睡觉了，明天早点俺去买鸡煲汤你喝呢，爷爷明天见。”她笑了一声，关闭电视、熄灭了厅堂的灯。

　　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王丽英躺在松软的床上，她在浮想联翩。

　　“爹、娘，您们还好吗？是不是想女儿呢？唉，你女儿总算是找到了一份事干。在城里伺候着七十多岁的老人家，这活虽然不算累吧，但女儿还是乐意。您们放心，俺要永远在诚里找到落脚点，决不会就这样混日子。现在还行，女儿会按月寄钱去，可是您们不要省吃俭用，身体要紧，您们不要拖累女儿。等女儿有了钱一定风风光光回家，有了安身之处把您们接到城里享福呗。”她望着窗外自言自语地说。

　　此时，房间里极静，静得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音。窗外夜星闪烁着无数的星星，城市的霓虹灯下，还有散步的人以及街道上偶尔驶过的轿车……

　　她回到了床上，准备脱衣睡觉。此时门被轻轻地敲响了三下。她定神聆听，确实不是幻觉。她走到门前用耳朵侧听门外的动静。

　　站在门外心熊辉煌再次轻轻地敲打着房门。

　　“丽英，早点睡吧，今天你可累了一天，知道吗？”

　　王丽英打开了门，望着他涨红着脸。

　　“爷爷，我会的。以前在山沟沟里，总是晚上八点就睡了，可是在城市里我睡不着啊！”

　　“是啊，以前我孤独着，看看新闻就打盹睡觉，一两个小时又醒了；现在我有你白天陪伴，我兴奋地也睡不着呢。”熊辉煌望着王丽英。

　　“爷爷去睡吧，身体健康要紧，老年人要知道保养才长命百岁呢，哈哈。”

　　“好吧，都睡吧！”他走向了自己的卧室，他躺在床上，久久难眠……

　　王丽英关上了门上了反锁，反是有点提心吊胆，她背靠着门闭着眼睛。

　　“这老爷爷真是一位好人，还记得关心俺早点睡觉，还提得白天太累，这就是很负责任的老爷爷啊，倘若是……”她不敢再想下去，也找不到想下去的理由。人嘛，只能听天由命，到了什么山上砍什么柴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