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 章 走投无路

在打着“天津狗不理包子”的店门口的马虹站在长长的队后，终于轮到了买天津包子了。正当此时一位年轻胡子拉碴的男人突然间闯入，迅速插入她的前面，扭身对她微微一笑。

　　“对不起，我赶上班，还差十分钟考勤，不然就扣工资了，美女，如果我迟到一分钟扣五十元，哈哈。”他望着马虹笑嘻嘻的，连忙说明插队的理由。

　　“小伙子你也太不文明了，人家都自觉排队你倒好插队，出列！”队后一位中年男子吆喝一声。

　　“你管得着吗？是她愿意让我插队的，刚才我也向她解释了理由，我扣工资你付吗？真是的！”这位插队的男人强词夺理。

　　“出列！不然拽你！”那位中年男子气不打一处来，声音像炸雷。

　　“嘿嘿，你敢！”这小伙子转身不屑一顾憋着嘴，有一股不服气的样子。

　　“这位帅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插在我的前面还理直气壮，太不应该了。”马虹淡淡地说。

　　“美女，我向你解释了，说明了原因，我还咋的？不然我干脆不买了。”他气走了，轰轰地骑上电动车跑了。

　   此时排队的人议论纷纷着。

  “你们太欺负人啦！”他骑上车后喊叫着。

　　十几分钟了，店门后又恢复了平静。马虹买好了包子走在树下一张长椅边坐了下来，边吃包子边东张西望。

　　 吃完后，她开始拨打王丽英的电话，对方电话通了，可是这几次都又是呼叫转移。

　　“丽英姐，电话咋的啦？一打就是呼叫转移，是不是她手机被偷了还是掉了，或者是别开俺？”她自言自语不知所措。在这举目无亲的江南城市，我该怎么办？她一直在思考这一系列问题。

　　 起风了，吹乱了她的头发，她转过身背着风向，正好面向学校。

　　她仰望天空，无助失落，自己的兜里只剩下二十几元钱了，现在再找不到工作就麻烦太了。要不买车票返回归老家去？她胡思乱想着！

　　“马虹姐姐，你怎么在这儿？”邱兴“咚咚咚”跑到她面前，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声惊愕着，她定神一看，微微一笑。

　　“邱兴小弟弟，你怎么知道俺在这里？”马虹喜出望外，但她又迅速闪过一个可恶的场景。

　　“马虹姐姐，这对面就是我们的学校。我刚站在校门口，从老远就看见好像你了，所以我就跑过来，果然就是你，哈哈，马虹姐姐，你跟我回家，我需要你，我爸需要你，走吧！”邱兴拽着她的右手使劲地拉。

　　“邱兴小弟弟，你和你爸爸都希望俺在你家当保姆，可是你妈妈死活不同意，这不怨俺啊！因为俺是乡下人，所以你妈妈就喊俺乡巴佬。”她严肃地说但也有些自卑感。

　　“马虹姐姐，其实边倩不是我妈妈，她是一个好坏的女人，她是我爸爸后娶的老婆，她就是一位高端骗子。”邱兴望着马虹认真地说。

　　“邱兴小弟弟，你不是乱说的吧？边倩不是你的亲妈妈，为什么你喊她比亲妈还亲呢？”马虹开始怀疑邱兴的话了。

　　“马虹姐姐，我没有骗你，她就是我后妈。当我爸爸在家时，她就对我好一点；我爸爸出差不在时，我好可怜的，她不愿意理我，还凶我打我，你看这就是她用高跟鞋抽打的疤痕。”邱兴的声音越来越小，撸起袖子，他“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邱兴小弟弟，别哭，马虹姐姐知道你受了委屈。可是你是小男子汉，长大以后你就是顶天立地的大男子汉。别哭，别难过，俺知道刚才你说的全都是真的。不过马虹姐姐还是不能跟你回去，所以俺先找到俺姐姐她人，她把俺的拉杆箱拿错了，俺的毕业证在那个拉杆箱里。等俺有了毕业证再联系你爸爸，到时候俺就名正言顺地去你家应聘，到时看她还有什么话要说！邱兴小弟弟，别哭，马上上课了，回教室里好好听老师讲课，以后考上一所名牌大学好不好？”马虹安慰邱兴，他默默地点点头。

　　“马虹姐姐，你什么时候能拿到毕业证呢？你什么时候去我家呢？马虹姐姐邱兴喜欢你。”邱兴擦拭着眼睛，他告别了马虹。他们都相互做了鼓励的手势，他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她。

　　目送邱兴走进学校后，她又拖着拉杆箱，沿着这条街继续前行，不知不觉来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原来是她和王丽英第一天到深圳的一家小旅馆。她没有办法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她鼓着勇气走进了那天晚上投宿的小旅馆。

　　 她站在吧台面前，那老板娘惊讶地看着她。

　　“哟，是你，还有一位呢？嘿嘿，怎么啦？住旅客呀？”她嗑着瓜子，边进瓜子边吐瓜壳，那个快、准、捷令人钦佩！

　　“老板娘，俺不住旅馆，俺是来找工的，不知老板娘你旅馆招人打扫卫生间吗？需不需要人帮忙？”马虹眼睛里饱含着渴望。

　　“你？哈哈，你愿意吗？”老板娘冷冷地说，呶呶嘴，似乎不敢相信她说的话。

　　“俺愿意，只要能干活，有饭吃，钱少点没关系，老板娘，俺什么都愿意！”她坚定地说。

　　“好吧，不过工资只有九百元一个月，我旅馆里有四十五房，你必须打扫三十间卫生，包括换床单、被罩、被子、拖地板、打扫卫生间的污渍等等。”她慢条斯理地说，望着她一眼。

　　“嗯，俺可以，哪天开始？老板娘。”

　　“马上开始，不过今天干一天不算日子，从明日起开始算，做第一个月的工资归押金，第二个月可以拿钱，中途不可以退走；如发现卫生不到位，顾客反应态度差你立即滚蛋，知道吗？”老板娘犹如驯服小朋友似的。

　　“嗯。”马虹使劲地点点头。

　　 “好，就这么定，把你行走放在扶梯二楼左侧的小房间，你就住在。”

　　马虹把拉杆箱提进了旅馆，老板娘坐在吧台边一动也不动。

　　“拖把在一楼第一间，自己去。”老板娘仍然嗑瓜子。

　　马虹把拉杆箱放好，操起拖把正在拖地。半个小时过去了，她已经是满头大汗了，她忍着气，咬着牙，在认真地干活。

　　此时走进两位顾客，一胖一瘦，大约三十岁左右，看他们的打扮就是跑生意的。

　　“欢迎光临，两位住旅馆？”老板娘连忙站起来吐了瓜子壳，笑脸相迎。

　　“对，有双人标间吗？”一瘦子开口问。

　　“有，我马上给你们安排，身份证，你们稍等。”她“啪啪啪”在电脑上找到了空房，并且交了房卡，顾客在老板娘的带领下上了二楼。

　　马虹正在二楼扫走廊地板，累出满头大汗，喘着气在休息一下，老板娘看见她站在一边。

　　“抓紧时间拖好这些，马上打扫2016房间，客人要休息，听见么？“老板娘顿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

　　“嗯，知道了，老板娘，要不俺先收捡2016房间起再拖走廊地板？”马虹提着扫把问着。

　　“你怎么搞的，这里弄弄那里弄弄，我说你会打扫卫生吗？不行就早点滚回去！”老板娘发怒了。这胖子望了望马虹，再瞧瞧老板娘。

　　“老板娘这么对员工说话？叫人家滚回去？她是你女儿？”胖子忍不住了。

　　“她是旅馆刚招的新员工，我们有口头协议的，只要她不好好干，那么我叫她滚回去，钱是我的，力气是她的，是她自己找上门来的，所以她必须干好！”气愤地说。

　　“这样说你就不对了，员工是帮你干事，即使口头协议，各应该遵守双方人格，她虽然拿了自己劳动所得，这完全是符合《劳动法》的。她有劳动保障合法的利权，你们两者之间构成了合同关系。她劳动后才获报酬，这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法所规定的。你雇用她不错，决不可强制管理，或者意外增加工作时间；如果增加额外时间，那么多余的时间是要另外付费。她决不是你的奴隶，她是合法的公民，按劳所得天经地义。”胖子滔滔不绝说着，可老板娘有些不耐烦了。

　　“那我不管，她在我旅馆干活，吃我的住我的，还要拿我的工资，所以她必须好好干，不然就叫她滚蛋！”老板娘理直气壮地说。

　　  “老板娘，俺会好好干的。”她又开始干起活来。

　　  此时，老板娘瞥了她一眼，向楼走去。

　　“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不愿意在这里干，按地址找我，我公司招人。公司不大，容纳一个人不成问题，我公司正好还有位置。”他关切地说道并且塞给马虹一张名片。

　　“嗯！”马虹接过名片放在口袋里继续打扫卫生。

　　胖子与瘦子两顾客走进了房间了，老板娘转身，冷漠着脸走到马虹面前停下了脚步，她怒视马虹。

　　“把名片给我！”老板娘狠狠地说道。

　　马虹望了一下老板娘，心想:寄人篱下，不给行吗？现在我是“山穷水尽疑无路”之时，为了保存一份工作和一口饭吃，给吧！

　　“老板娘。”马虹给了刚才瘦子给的名片，老板娘接过当她面撕得粉碎丢在走廊上，气烘烘地说了一句。

　　“警告你，你是我的员工，想走没有那么容易！既然你答应我就必须好好干知道吗？”她说完后走了。

　　 马虹望着她的背影，心一酸流下了泪。

　　“俺怎么这么倒霉？俺该怎么办？”她自言自语地说。

　　2016号的房门打开了，胖子探出脑袋冲着马虹说了一声。

　　“美女，来看一下，这卫生间太肮脏了，连马桶的屎也不冲洗。”胖子气愤愤地说。

　　“来了，来了！”马虹走进了卫生间，她捂着鼻子冲洗马桶，随后水“哗哗的”响，她干净利落清洁后打扫房间里卫生。

　　“美女，你叫什么名字？”瘦子关心地问。

　　“俺叫马虹，彩虹的虹。”她微微一笑很倾城，瘦子坐在床沿边放下了手机。

　　“马虹，愿不愿意跟我走，我公司正在招聘公关小姐？”

　　“俺不是小姐，俺是乡下农村姑娘，没有文凭。”她望了望他，涨红着脸，一边干活一边说。

　　“像你这么漂亮，文凭只不过是一张纸，我公司是要看人，面试，有实力，能说会道，公关部需要你这么文静、温柔的小姐。”

　　“老板，什么是公关小姐？”她双眸扑闪扑闪，充满着渴望，会说话的眼睛楚楚动人。

　　“哈哈，我告诉你，公关小姐又称公关人员，一般公司都招聘女性，尤其是二十岁左右年轻女性。中国的现代公共关系是改革开放的产物。但如同许多引进的概念是一样，理解和操作起来，时常会被扭曲，甚至走入误区。当年中国公关起步时遇到的第一个误区或称迷障曾是‘公关小姐’。她们的工作就是接待，所以接待科改名公关部，迎来送往等于公关工作的全部内容；随着中国市场经济的发展，公共关系职业化进程的加快，现在人们对公共关系的认识已超越了‘公关小姐’以及与此相关的内容。虽然公关行业女性居多渐成国际性现象，行业内女性化了。”瘦子侃侃而谈，马虹听的痴痴入迷。

　　马虹默默地点着头，又担心老板娘找她的岔子。

　　“过几天，按名片地址找我，也可以打电话联系，我好安排你工作。”他继续说。

　　“可是，老板你给俺的名片刚才被老板娘给撕碎了。”她胀红着脸说。

　　“这个老板娘一看就是母老虎，明天你离开了她，直接跟我们去公司，我直接破格录用你！”他严肃地说。

　　“嗯，那太好了！老板，可是俺文凭是初中文凭，还在俺姐的拉杆箱里。当时俺去一家招聘生活保姆，姐招聘洗头工，急忙中错拿了拉杆箱，所以招聘生活保姆要初中毕业证，可是就这样阴差阳错没有如愿以偿，哈哈。”

　　“知道了，哈哈，这叫生不逢时啊，愿意就跟我们走吧！我们明天离开深圳回上海。”他微微一笑。

　　“嗯，让俺考虑一下吧。”她蓦然回首莞尔一笑，走出了2016号的房间。

　　“美名，来时记得打我电话，我叫朱伟明。”他补充了一句。

　　 马虹又开始打扫走廊里的卫生，一个美好的念头在她大脑思考着：在深圳都难呆下去，何况是都市大上海，同俺一道来这里的丽英姐都有意躲着俺，俺不敢相信任何一个人，刚才看那个叔叔的表情，很诚恳，但俺心里没有底啊！俺要认真考虑考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