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亦步亦趋的跟着张米寿蹭晚饭的同守，没有任何异议的跟着掏钱的主来到一路边小吃店，要了两份清汤乌冬面，姨母还赠送了一碟小菜。

吊了一天是真的饿了，同守大口的喝着乌冬面，而米寿似乎没什么心情，没吃几口就叹了口气转过头喊了声“姨母，这边再来一份鳗鱼和烧酒”。

同守本就没带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看米寿又加了菜就立马制止道“姨母，不用上了”米寿不解的问“干嘛啊？”

“真的不用了，这些就够了”米寿冷眼瞪了同守一下说“是我要吃的好么”同守有些尴尬笑了看了一眼米寿朝老板娘喊道“姨母，刚才点的还是继续上吧”说完继续低头吃着面。

不一会儿，烧酒上来和鳗鱼干就上来了，同守把酒杯往米寿跟前一放，也想来点儿，米寿略微担心的问“你不是做了心脏手术么，能喝么？”

“嗯，一两杯没问题”满杯后同守举起酒杯对米寿说“我们碰杯吧”米寿举起酒杯不在意的问道“为了什么？”

“为了这奇迹般的缘份”正准备撞上去的时候，米寿手一弯收回酒杯一字一句道“为了这不可思议的偶然”然后主动碰了一下同守的酒杯。

“切”被这种说法刺激的同守不在意的一杯空，冷场如他们，各人各心思，没有共同话题，只能找话说，张米寿好奇同守住院的那几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先一步开口问“你有没有想过在等心脏的时候会死掉？”

“当然了，我还以为我会死掉呢，如果不是我哥和姐一直劝慰+陪伴，我都不知道熬不熬得住”

“那…当时在医院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想知道过程的米寿继续追问着。

却被同守岔开了话题“说点别的吧！我们恋爱吧！”又倒了一杯酒的米寿拒绝了这个要求。

继续之前的话题“说说看吧，当时什么感受？我想知道”深吸一口冷气，整理好脑海里的词汇，停顿了几秒描述着“你是问，正是热血青春，挥汗如雨的高中生，却在医院注射着强心剂，漫长的时间里等待着心脏的心情是吧！”

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慢慢的回忆道“很委屈，很焦急，也有点害怕”单手撑头的米寿静静的听着同守说过去，偶尔插一两句感慨“那你哥哥和姐姐一定帮了你很多，不然一个人怎么坚持的下来”。

“你说的对，人怕死是正常的，但是，等待死亡的同时，心里很害怕”听到同守说“害怕”两字米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那是什么反应啊！”

“抱歉，听起来有点假惺惺的”同守拍了拍胸口说“这可是我的真心话，我像是会那这种事开玩笑的人吗？”

“那就当做是那时候纯粹的想法吧！庆幸那时候你身边有人陪着你（不像现在的我，仄然一身）”没说出口的话都在酒里，仰头一口闷。

“但是，不怕死的话就应该让别人先啊！”

“认证，我承认我贪生怕死，如果可以，我宁愿让给别儿，庆幸我现在还活着，也致敬朋友的离去”再看过去，米寿已经喝昏睡过去了，周围的客人也稀数走光。

剩下自己一个人还清醒着，可是清醒着又有什么用，不能说给米寿听的，只能自言自语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现在又要走回头路了，怎么这么容易坏，修了又修，换了还得再换，你怎么就不能争点气”用力的一拳击在胸口上，连着内里的坏心脏都振了振“唔”似乎是抗议他对它的折磨，反应有些大，翻口袋拿药，就着酒吞了下去。

趴在桌子上休息片刻，揉了揉翻涌的内腑站起来，拿起米寿的挎包，掏出钱包付钱，翻开时一张医疗卡掉了出来，结算后捡起来看了看，又回头看了看趴睡在桌上的张米寿，对照了一下，昏昏沉沉的走到桌子边坐下，又看了一遍手里的医疗卡，惊讶的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

路边招手出租车，把米寿抱到车后座，让司机送米寿回家，自己需要时间清醒一下和理一理乱糟糟的脑袋，垂头丧气的走回到自己家，掏出钥匙打开门。

“回来了，同守，你哥哥欺负我，帮我报仇好不好？”看到同守回来的米娜开心的迎上去抱住同守“姐，姐，手，手...”

“好了啊！松手，没看到同守脸色不太好”敏镐赶忙上前轻轻的拉开米娜勾住同守脖子的手“怎么啦！不舒服吗？”米娜刚松开手，同守就一个不稳要往前跌倒，还好敏镐眼疾手快扶住了他，低头嗅了嗅，一股酒味就传了过来。

“我来帮忙”米娜看着敏镐扶着同守进房间，着手去调配了一杯蜂蜜水来解酒。

“明知自己的身体，还不节制”虎着脸看着半坐在床上同守又说不来狠话“没...有多喝，哥哥是不是都知道......”

“水来了”没等到敏镐的回答，看着米娜推门进入，敏镐欲言又止“有什么还是问我吧！我会把查到的都告诉你，喝点水”。

递上杯子给同守，同守接过米娜手里的杯子，看着两人凝重的脸色，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立马正坐倾听。

“就这样都告诉他好吗？我怕他身体承受不住”忍不住拉住米娜去旁边商量“他该知道的总要让他知道，不过是时间提前了些而已”。

不再阻止米娜的决定，陪着同守静坐倾听，怕他情绪起伏太大病发“这是张米寿这7年的就医记录，上面明确的指出了4年前的脑肿瘤手术，只是让病瘤沉睡了，现在复发并质变了，前一段时间肿瘤科的医生建议她做化疗，被她拒绝了，她想美丽的离开这个世界，不想因为化疗而丑陋”。

米娜从房间里拿出些文件夹，挑出其中一份递给同守看并复述其中的重点给同守和敏镐听。

接过文件夹，慢慢翻看着其中的内容，恨不得一个字掰成两个字来看。“除了化疗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微颤的声音溢出口，自己都怀疑这是不是自己说的话。

心脏的频率先是因为酒精的作用已经跳的快了些，现在看到初恋的病情，更是心慌的厉害“没有，最多再能活5个月不到”不想给同守太多不现实的希望，米娜直接道出了米寿最后存活的期限。

如遭雷劈一样愣在那儿，连呼吸都静止了一样，敏镐害怕了，怒视一眼米娜“同守，放松一下，别紧张”。

“哥，我没事，别担心”同守闭上眼深呼吸了一下，才用冰凉的手抓住敏镐的手说道。

“同守，对不起，我找遍了认识的医生，可是他们给出的答案都是一样的，不管怎么说，她最后的日子是有你陪伴在身边的”走到同守面前蹲下来安慰着同守“真希望她一直都好好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垂下头靠在米娜肩头，沮丧的哭了，为自己的无能为力，也怨自己怎么不早点遇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