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自得

此时已是初秋时节，天色微凉。

今年的‘天元奕’经历过七天的对局，棋王已经诞生。

这次比赛，司马太尉与王丞相门下的棋手不仅拔得头筹，还霸占了前三，可谓出尽了风头。

高司徒得知此事，气的生生捏碎了一个瓷碗。

司马家邀请的贵客皆坐在高楼的隔间里，褚嬴也在其中，他坐在蒲团上翻看着棋谱，都是这次‘天元奕’中的对奕棋局，若是发现其中妙手，也会与时光攀谈几句。

“王丞相门下客卿，杨玄真得魁首！”裁判扯着嗓子大喊，高昂的声音，传遍会场。

时光看着褚嬴，恍然道:“杨玄真，就是你说的那个棋鬼的大弟子吧！”

“不错，正是此人。”

“王丞相门下客卿，江嗣羽。司马太尉门下客卿汪嘉，名列其后！”

听到这里，褚嬴站起身来，隔窗望着台上立着的三人。

杨玄真白衣美髯，腰板笔直，颇有一番名士风骨。

汪嘉高个壮硕，眉眼略带杀气，不像书生却像武生。

其中有一少年，面白消瘦，独有一双惹人怜爱的大眼睛。

褚嬴看了那孩子一眼，沉吟道:“小光，我看这个江嗣羽的棋力不在杨玄真之下，只是年纪太小缺乏经验，若加以时日必成大器……”

“褚大人，在说什么呢？”王丞相不知何时已经立在他的身后。

“在下褚嬴拜见丞相大人。”褚嬴扭头吓了一跳，忙给来人拱手行礼。

“褚大人，不必多礼。”王丞相客套道:“褚大人来这里给老朽我撑场，已经给足了面子啊！”

褚嬴一向不善官场言辞，一时间不知如何奉承，只干巴巴地说:“我……我看您门下的那个小孩还挺不错的。”

“江嗣羽，上来！”王丞相拿出东道主的气魄，叫那小孩上楼来。

“大人，唤小人何事？”江嗣羽上来，畏畏缩缩地跪在王丞相脚下。

王丞相瞟了他一眼，对那小孩说:“褚大人要和你下棋，好好伺候着。”

这种命令奴才似的口气，让褚嬴非常不舒服，可能是王丞相曲解了他的意思，他只是单纯地惜才，并无强人所难之意。

王丞相还要去笼络其他达官显贵，和褚嬴寒暄几句后，便离开了。

褚嬴看着江嗣羽黑黑的发顶，温柔地对他说:“小江公子，不要跪着了，快起身吧。”

江嗣羽自然听说过褚嬴的大名，他以前想着，身为皇帝近臣，褚大人应该是一个每天用鼻孔看人，比杨玄真还狂傲自大的人，没想到却是一个笑眼弯弯，青衣飘然的面善和蔼之人。

褚嬴见江嗣羽一副还是局促不安的神色，便轻声安慰道:“莫要怕，我们只是单纯地下棋而已。”

江嗣羽抬起头来，那眼神说不出来勾人。

看到此情此景，时光心里有些酸溜溜的。

“褚嬴，这盘棋让我来下，如何？”时光说。

“可以。”褚嬴点点头，无声地答道:“此局就当是给你练手了。”

“你今天怎么这么大方？”时光惊讶于褚嬴的痛快。

褚嬴挑眉，一副陶渊明似的豁然，笑道:“赢亦可喜，败亦悠然。”

“好一个悠然自得。”时光感叹道:“放心，我一定不辜负你的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