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 变化

江岚怎么了？

两人坐在手术室门口等待着。这一段时间实在漫长，可看手表又发觉基本没怎么过去。

秒针似乎变慢了，硬生生拖慢了分针和时针，她还以为是手表慢了，再看眼手机也是同样的慢。

惊讶之余感受到身旁人的视线凝聚在一处，她看向那处，再看向林彦俊，找不到目光聚焦的地方有什么特别就忍不住问着。他看上去实在诧异。

林彦俊我刚看到有个护士从那个拐角走出来，然后突然不见了。

江岚突然……不见了？

虽然知道这个世界本身就是假的但江岚还是不太相信。

江岚怎么样不见的？

林彦俊很快，应该就一两秒，但不是一下子全都消失……怎么说呢，她像是褪色然后再一点点的线条也没有，变成一串串1010的数字，像是代码一样，最后再全部不见。

江岚！？

江岚（心想）不是说为了维护世界正常运行其他任何小人物都会正常生活吗？

女主系统难道世界不稳定了？理论上不会这样啊……

江岚你是不是……看错了？

江岚同样也看向走廊，现在只有一两个病人以及家属和医生走而已。

林彦俊快看那！

林彦俊凑近了江岚，要不是努力压低了声音，江岚真的觉得林彦俊要在她的耳边大喊。

她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一个大概五六十多岁的女人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的是一个残疾的年轻人，他看上去很不好。可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已经没心思去关心了。

他也在褪色，原来黝黑的皮肤霎时间就如纸一样白，他的头发，他的眼睛，他整个人，全部都在变淡，最后逐渐模糊，成了一串不明意义的数字，最后，全部消失。

短短几秒，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消失了。

江岚真的消失了……

而那个女人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一样，她依旧笑着，看着已经空空的轮椅说些什么。

林彦俊站了起来，这一切太不现实。为什么会有人突然消失？难道说其实根本没有，只是他们看不见了。他不明白，他永远也不会想清楚，他对世界的认识一下子被画上了一个大叉，一切都不合理。

林彦俊您好，请问您在做什么？

看着林彦俊起身，江岚也赶紧跟上，一起站在了女人面前。

万能独角兽女人:我推我儿子出来晒晒太阳。他刚做完手术没多久，医生说*#?&∝*……

这一次，直接在眼前不见了。

更可笑的是，等他们准备退回原位坐下来冷静一会儿时，轮椅又慢悠悠地自己走了。就好像那对母子还在。

边上路过的其他病人或者医生丝毫没有觉得奇怪的意思。

江岚这个世界只是一个庞大的程序而已。现在似乎是负荷或者哪里出了问题难以再运行下去了。

林彦俊什么意思……

江岚看向眼前的人。也许因为是特殊人物享有特殊代码的待遇。那些随机生成的人物或许都在慢慢减少并消失。

可怜又悲哀。

林彦俊别开玩笑了。你怎么证明?

江岚刚刚这些还不能证明吗？

林彦俊那难道我也是一串代码吗？我有思想，我有爱，我也有恨。程序设计得再完美也没办法定义我的感情。

江岚那么你有其他的感情吗？你有讨厌的事务吗？你会觉得什么人或者事是令人作呕或者欣喜吗？还有友情呢？同为感情你能说出来你的几个朋友吗？你可以说出来你几个高中同学吗？师生情呢？你能说出来你的几个老师吗？

虽然冒险，但对方也是真实地无法回答。

在他的世界里，只有母亲这一最简单直接的线，其他便是蔡家的人，除此之外大概只有朱律师尤医生，其他几乎都没有。

或者更确切点，在某些人眼里，他的世界只有这么点大。设定他的人可以说对他几乎没有多的额外了解。

江岚不是你不知道。是他们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