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忘(十)

　　像是感应到老翁恐惧，一团巨大的黑色的东西逆流而来，铁青色的背脊破出水面，是一只活物，余年上双手掐诀，金色的咒法凝聚出若隐若现的金色边际，在漆黑翻滚的井水中更像是一座灯塔，给水中的怪物照迷。

　　 “你疯了！快快把你的方术收起来，莫要逞能，快走！”村长恐怖攫住了心神看着水中越来越近的怪物，魂早就吓到天外去了， 等回过神来波涛的井水重新恢复平静，没有一丝动静，就在这时手中的咒印传来震动，似乎什么被触发了，少年急忙回过头去，撇了一眼老翁后方，只见那怪物不知何时在他们后方的水面露出了一对金瞳，悄无声息慢慢攀爬到气罩上。

　　 牙齿尖利，暴露在外，满是小刺的长舌在空中不断扭动，一对勾爪如嵌白玉，锋利无比，身形类似于人，肤色却为深绿，一片一片甲鳞覆盖了全身，黑色的的长发宛如棉絮一般随着水流四处漂散。

　　 顺着余年上的目光，村长咽了咽口水，惊恐的侧头去瞧，就对上了那么一副狰狞的面孔，望着眼前的怪物，金瞳中映射出一个佝偻的老翁，下一秒，它便挥舞着勾爪瞬间将气罩挠出一个大窟窿，嘴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扩大，一排排利齿在囗中形成一个漩涡，要是这咬到的身上，非死即伤，闭着眼睛大叫：“余公子，救我！救我啊！”

　　 话音刚落，手腕顿时被一只冰冷而坚硬的手紧紧拉住，接着被迅速拽离了水面，在水怪愤怒的眼神下洒开大片水花，出了井口， 老翁被狠狠摔在地面，溅起的黄沙呛得鼻子犯痒。

　　 “哎呦喂，我这老腰，痛啊。”刚坐起来的村长来不及清醒，水怪紧追不舍的从井底一跃而起，如同蛟龙出洞般凶神恶煞，转眼之间再度袭来，直奔面门，却不曾想凭空出现的木簪突然将它脚底捅了个对穿，一阵鬼哭狼嚎下下意识的捂着伤口，少年见此嘴中默念，先前施展的法术在井底化作游曳的水草穿出水面，打了个水怪措手不及，连声音都不曾发出一声，就被裹成了个粽子，砰的一声被一脚踹回井里。

　　 这一系列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村长都看呆了，直到少年也踢了他一脚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悻悻的带起了路。

　　 “我原本根据你讲的以为这井中生活着一只妖，水中掺杂的可能是妖毒，亦或者是只精怪？可我却没想到是个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秋郎”

　　 这一句话问得老翁语塞，眼神下意识的躲闪，结结巴巴地回答：“这怎么可能是人？刚才的景象余公子也有所见之，要是长成那样，也算得上是人的话，那我们又是什么？”

　　 或许是太过惊慌，老翁连少年直言不讳地叫他名字时也不曾注意，余年上点了点头，似乎是已经相信了，然而村长却没有看见少年接过一缕掉落的毛发在袖袍的遮掩下画上嫣红色的咒。

　　 竟然从嘴巴中撬不出，那么便问问你自身吧。狭长的眼睛中染上几分笑意，只是那笑太过凉薄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