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忘(七)

公子，你这同伴可真是饿坏了，你们一路定是辛奔波。”

　　 余年上望了望身边大快朵颐、形象全失的南离，又望了望烛光下一脸诧异的老翁，低头抿了一口茶，默不作声。

村长微愕，旋即笑道“景州？那地方倒是不错，我们也在那暂歇，只可惜现在去不了喽....”

　　“你觉得很奇怪吧，为何在这荒无人烟的大漠中有着这么一个奇怪的小村落，我们这小村本来是一个途经此处的大商队，不料半途遇到了沙匪，借着漫天沙尘的掩护躲入此处，夜晚扎营之时，探查的人发现了一口井，我们都奇怪，这茫茫大漠中，为何此地有一口井？难不成是有人居住过？借助火光，渗人的月色下那个影子显得十分突兀，就像是凭空从地里冒出来的，就在这时，前方引路的人抖了两下，摇曳的火光中人心惶惶，凑到井口的边缘，似乎建造了有一段时间了， 再看下去，水光中倒映出了我们的影子，当夜，取了水喝，冰凉入口，如同甘露。”

　　　三日之后，肆虐的沙暴终于结束，商队重新装载物资，正欲离开此处，却在走了没几步便发觉身体有恙，个个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再走回去时，那些诡异的症状就消失了。

　　就这样，像是中了诅咒一样，喝了井里的水，我们就成了井里的水，来到了这边，就出不去了，我们尝试过各种方法，只能乖乖地等死，直到井水干涸，变成枯井的一天。”

　　 这样枯燥的日子，过了一日又几日，终于在半年前的一天，一个人不堪重负发了疯病，在井囗一边喝着酒，一边大声咒骂着这口诡井，因为这口井他们永远都出不去了，全村的人都被大喊大叫吵醒，纷纷起身来劝，谁知道那人突然双眼瞪直，双腿一抽，扑棱一声就掉到了深井里头，没有任何征兆，等周围人反应过来，去捞他的时候，除了冰凉的水什么都没有，第二天的时候，他的尸体浮了上来，冰冷刺骨，就正如同井中的水。

　　等到村长唠完之后，已经是后半夜了，之前烧饭的老婆是带他们带到了后屋，随着几声艰涩的枯响，已经贴了半张蜘蛛网的木门被缓缓推开，一股灰尘扑面而来。

　　“咳咳咳咳，见谅，沙漠条件有限，别家都是一个屋，我们家建了两个，原本这个是用来储存杂物的，你们今天来到了这里便作客房暂且歇一晚吧。”

　　 “这倒无妨，多谢。”余年上或不在意的迈了进去，将身上的行囊一一取下，掏出一张草席就地扑去，几只蟑螂受了惊吓纷纷跑了出来，南离则伸手关上残破的门窗和厚旧的老木门，等到老婆子的脚步声渐渐走远，黑暗中才开始了交谈。

　　 “那水下有什么东西？”

　　 “没看清，不过力气挺大的。一下子就将我拖下了水。”

　　 “还好吧，没受伤？”

　　 “没有，在挣脱的时候顺便放出一只追踪蛊，我倒要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诅咒一个村的人？”

“你累不累？”

“有点。”

　　 “那就睡会儿吧，别睁眼， 好好回想一下水下的景色，不是谁都能看到的。”

　　 “哦。”

两人闭着眼跟交谈，越说越累，眼皮也重得想睁都睁不开，不一会儿，门窗被轻轻推开，老翁那枯朽的脸在月光下尤为渗人。

迷迷糊糊中，南离好像又回到水下，那东西一直咬着他的脚踝，带着他往下拖，手不经意间触碰到一片光滑，一圈圈波澜扩散，他揉着眼睛坐起来，身边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