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的碎玉石块从上空坠落,皱巴巴的黑云碾成云絮,被平地而起的漩涡卷入其中,几打暖黄黄的晨昏色像是一只只展开双翼的云雀在漩涡中心翱翔。
悬浮的玉石块打在谢安之的脸上,很快留下一道道深深浅浅的口子,血线顺着他垂下的青丝间滑下,一路向下染红了半边的唇边,半边苦白如芍药,半边嫣红如赤血的红莲。
像是一座真佛传世,就像是染血的妖魔,或者减早已模糊,一条界线划之为二。
无力的指尖在白色的衣袍上攥得青紫,体内五腑六脏中乱窜的黑气如同尖刀,刀刀见血,的嘴角很快溢出血来。
是粘稠的。
是深黑色的。
小时候喝过的药汁似乎就是这个样子,哭到心尖尖,又吐不得,只能苦深深的咽下。
眉心涌出丝丝黑气,谢安之却毫无知觉,或者说已经有些麻木了,手中的红线末端捎尾上还带着半点火星,成功了,妖死了。
法术是施展的很成功,跟当年跟在师傅身后一样,威风凛凛,一身术法大败作恶大妖....
可他的心里还是空荡荡的,像是玲珑的心,缺了一块肉。
显现心魔前兆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两个徒弟的呼喊声,这才使得他猛然的睁开眼,从那种即将疯癫的的境地迅速抽离,眉间聚拢的黑气霎时间溃散。
眉宇间的疲惫和惊恐也逐渐尽数消散,待他身体停滞了一下,两双手勉强撑住了地面,稳了稳气息,这才出声回答,“我在的,人皮妖已经死了,走吧,师叔带你们挑法器去。”
“可是,小师弟还没有出来?”王允迟疑的看了一眼大门,眼神中毫不掩饰的关心刺痛了谢安之的双眼。
“那便先去寻他...”
雄伟宫殿在漆黑中亮着安宁的烛光。
烛光很弱,好像来一阵风拂过就灭了。
今尹司真的很大,大的甚至世人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隐蔽的地方,栩栩如生的鸟兽飞禽刻在淋湘门,一扇又一扇推开,余年上迟疑的停住了步子,后面的闻长柔和鸾青鸟有些不解,破了幻境,未何还要往深处走?
这是一片未知的地方,即代表着很危险。
鸾青鸟却没有过问,先前是她在大殿门口处就隐隐察觉到事出异样,便悄悄从余年上的身体中脱离出来,果不其然,这大殿的门口连接的是一个又一个的幻境,浮生,浮生桥。
而在之后东打西撞竟找到了余年上被剥夺了躯体,再之后她看见了一辆马车,这上面有一个带着黑纱的女子,微笑着向她招手示意让她上来。
去找她的主人—余年上。
出乎意料的顺利。
待她细说时,余年上却没有过多的惊讶,反而是种淡淡的平静,刻着淋湘二字的门后是一座坟冢敞开着,两侧长着高高的青草,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来打理了,里面卧着口棺材,不过棺材里什么人都没有,墓碑上也点墨未着。
只是坟前摆着一壶老酒,红布盖着,一碗冷透了的青菜面,几碟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