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年上挑了挑眉, 说完后半边肩膀都有些麻木,拍了拍有些褶皱的衣袖,不顾女子怔愣的神色,转身走向了金刚像前,嘴角抿着几分秋寒,手掌紧紧的贴了上去,暗淡的金光渡起一圈圈粼粼点点,像开了一扇门。
破败的全刚像下半身漏了个大口子,有些斑斑驳驳的,而里面竟然是中空的,随着腐朽细屑声,金刚像失去了光彩,厚重的灰尘扑面而来,四面散去后与他所想一样,那之前的舟中女尸静静的垂下....
枯萎黑瘦的手中紧握着一截浅青色的竹笛,嫩绿的如同新生,却已封尘,上面歪歪扭扭的字却映入眼帘。
苏除,上面的两个字是苏除...
一切都重新归于落寂,名字对上了,一模一样。
槐树乃至阴之树,又生于阴暗的墙隙无疑是阴气过重,而通常这种情况是因为死了人。
死后埋于金刚像下即永世不可超生,孤魂被金刚杵镇压,钟声郎郎日复一日,寺中却常出现异象,半夜传来女子不甘的哭泣声和指甲刮窗声,慢慢的人越来越少,寺越来越老,彻底的成为了镇压冤魂的不详之地。
余年上脑海中佛寺往昔的经历被清晰的展开,女子应当死于舟上,死后被埋入金刚像下,而至于杀人者便就是苏除,可这线索破解的太过顺利,反倒有些诡异。
从袖中摸出一张符纸,随手叠了个纸鹤,鹤前轻轻描上一抹朱砂,似一双殷红色的眼睛。
纸鹤随着法术驱动,翅膀开始轻微晃动, 不一会便飞到了半空中,在面前四周转着, 似乎在找什么。
可是下一刻,余年上便发觉女子似乎开始变得透明,跟那些先前跪拜的人群别无差别,一时间禁不住汗毛倒竖。
就见面前的女子突然如水墨画一般逐渐褪去颜色,想是被什么东西吸扯出去一样,眼前的情景慢慢逐渐扭曲,幻境起了小小的灰色波澜,而女子则沉入那所谓的深渊之中。
长生乐,遇荒野。
除旧人,覆山边。
取轻舟,遮人目。
月圆时,再重逢。
余年上神色异常严肃,回想着先前的渔歌,其中:除旧人,除即苏除,覆山边,即野竹 ,竹笛应取之而造,那长生、荒野、月圆、重逢是什么?
还有一点,为何女子至死也紧紧握着竹笛...
佛寺总共就这么大,没有多余之处了,正诧异时,一阵的热浪从衣袖两侧拂过,燃上了一束蓝火,脚下洁白的大理石上也冒出火舌向上舔舐,不断闪烁出幽暗深蓝。
火焰持续的烧着,带着呛人的烟气,余年上连忙掐了个诀,纸鹤腾起卷卷轻风,可火势却没有因此丝毫增减。
反之 地面上传来一阵一阵的震颤,间隔的时间一息一次,震颤的幅度也随之越来越大,已经有些开始不受控制。
纸鹤不是没有用,…难怪在四处打转,这最后的真相还在佛寺的最深处,月光如同皎洁的轻纱拂去了阴暗的一面,把最好的留给世人,竹笛在幽蓝色的火焰烤灼之下开始有些焦黑连带着尸体一同焚尽...
槐影下幽火横生,明亮的晃映着佛像的脸庞,是那么的慈悲,和善,却也成了掩盖真相的最好地域,佛寺临水,水环翠山,若是常人想要来,必定要爬山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