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心的抉择

很快，这八卦炉便有了动静，守在外面的润玉，穗禾，邝露等人静静地等着旭凤从里面走出来。只是他们真的很好奇旭凤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是带着荼姚的一魄一起出来，还是吸收着三味真火来恢复自身。荼姚已经死了许久，所以她的一魄是必须要依靠三味真火伴随着昔日旭凤惨留下来的涅槃之火来供给的，一旦没了这三味真火，昔日残留下来的涅槃之火便会在瞬间湮灭，这荼姚也将因此彻底灰飞烟灭，再无复生的可能。

到底是没有多久，那个进入八卦炉里的旭凤便出来了，那灰头土脸的样子说明了一切。看着这样的旭凤，润玉的眼角间也多了些温和之态，或许这一刻开始旭凤便会成长不少也说不定。毕竟这样的抉择太难，只怕是这样习惯了顺风顺水的天之骄子至今还在彷徨，说不定还要求着别人给他一个结果也未可知。

一出来便看到了润玉，穗禾，还有邝露一起等着自己，旭凤怎么可能还不明白这是一个圈套，一个逼着他去抉择的圈套。哪怕里面困着的是旭凤心心念念的母神，旭凤也觉得嘲讽至今，他竟然被人戏耍到如此地步，着实是让人贻笑大方。那些年的吹捧让他忘记了许多事，也许他是真的从未真正见识过这真正的世界。

“润玉，你这次故意安排邝露带着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若只是为了嘲讽我的话，大可不必如此，一句话的事而已。如今贵为天帝的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要这样羞辱我，逼着我在母神和锦觅之间做抉择，你太狠了”，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润玉，旭凤最后讲出这样一句话。他也知道此刻的自己有些无理取闹，毕竟是润玉养着他的母神，按道理他是应该感激的。可遇到这种场景，那些感激的话旭凤是一个字都讲不出来，因为他完全被润玉玩弄，一点自我的选择都做不出，还要被润玉嘲笑自己的坚持，他如何甘心啊，如何服气啊。

这时，润玉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穗禾抢了先。大概是她不想错过这么好的羞辱旭凤的机会，因为这一次无论旭凤如何选择都是错，穗禾可以心安理得地训诫旭凤，如同昔日在魔界旭凤驱逐自己时的话语一样大义凛然。

“你选择了谁，旭凤。是生你养你护着你一路平顺的姨母荼姚，还是那个你爱的死去活来身死神灭的锦觅，这一次我真的很好奇是你与锦觅的爱情重要，还是你与姨母之间的母子亲情重要”，带着不怀好意的表情，穗禾嗤笑着，一点孔雀公主的优雅都顾不上。因此此刻的她心情很好，她终于可以见到旭凤的报应，不枉她在润玉身体里求生遭受的痛苦。昔日她为了旭凤的爱付出那么多，却被这个男人轻飘飘的一句话毁了所有，她如何甘心。这一次不往死里逼迫旭凤，穗禾都觉得对不起自己，对不起润玉为她搭的这一出好戏。

听着穗禾的话，旭凤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他有些不想去听穗禾的话，不想去想这件事。可旭凤的心做不到，因为他终究是一个不孝子，他什么也没有做，这意味着他舍弃了荼姚的牺牲，只为了护着自己眼中的锦觅安康。如今的他再也无法问心无愧地面对润玉和穗禾，因为他也是自私的，为了爱情舍弃了另一个最重要的人，他不配为人子女。

可惜的是，穗禾没怎么容易放过旭凤，因为这心里的恨太深，在清算完这笔债之前，她大概是放不下了。为此，这个一身红衣似火的穗禾主动走到八卦炉前，施法打开这八卦炉去看看荼姚的残魂还在不在里面。这是最直白的证据，哪怕旭凤再不承认也掩饰不了，穗禾要的就是旭凤痛苦。只有这样，那个曾经爱着旭凤的穗禾才可以真正笑起来，她果然是疯了。

穗禾的举动很直白，让旭凤都有些愧疚，他怕被人看到荼姚的残魂还安静地躺在里面求生，这让旭凤难堪至极。所以，这个不开口说话的旭凤主动挡到八卦炉前，闭着眼睛说:“不必了，穗禾。你们赢了，我旭凤是个废物，是个不孝子，我的母神还是被养在里面，我抛弃了她。这个答案你们可能满意，可能心安”。

这几句话掏空了旭凤全身的力气，他想自己可能是再也无法直视这在场的任何一个人了。因为他是一个懦夫，逃兵，是一个抛弃亲母的伪善之人。无论旭凤找什么样的理由都无法说服自己，他的确是抛弃了这个爱他爱的付出所有的母神，他旭凤不配为人。

这样的自嘲，穗禾很是满意，也很是难受，她竟然爱上了这样的男人，当真是眼瞎啊。那几千年的追逐全是笑话，她白白蹉跎岁月，荒废在这个根本配不上自己的男人身上。好在她还有时间，还有机会，因为她穗禾还活着，这未来还是可以继续走下去，将这个错误纠正过来，去过她穗禾想要过着的好日子。

只是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她又有些心烦意乱。因为如今的她根本就没有选择，她被一条黑心的白龙赖上了，逃都逃不了。哪怕润玉将自己想要的东西捧到她面前也是一样，穗禾真的很不喜欢这种憋屈的日子。她好像好好收拾一顿润玉，去谈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让自己有所缺憾的人生彻底完整。

当然，穗禾心里的那点抱怨被润玉听到清清楚楚，谁让他提前在穗禾身上动了太多的手脚，不就是为了让这尾白孔雀心甘情愿地嫁给自己吗？可这一刻润玉有些后悔了，因为他从穗禾的心里听到的没有一句好话，气的他的肺都要炸了，还不能表现出来，免得暴露自己做过的事。这一次润玉可是真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心里追悔莫及啊。

躲在后面观察着里面三人的相处情况，邝露也发现了润玉的脸色微变，她想自己大概是知道了原因。不过她一点也不会为润玉打抱不平，心里还在喊着活该。叫润玉作弊，就该被穗禾往死里鄙视，也算是为了她那些年吃的闭门羹讨一份利息吧。

心里的悔恨与痛苦越来越重，向来不会轻易流泪的旭凤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将那滴眼泪流了出来。因为他也是人，做了这样的抉择，心里如何不痛如何不悔。可他没办法啊，因为如今的旭凤早已接近是一个废人，根本养不起锦觅和荼姚两个人，强行带走荼姚的下场便是三人一起死，他做不到啊。这一点虽然是润玉的设计，却也是旭凤自己的选择，他骗不了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