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逝者如斯

璇玑宫，时不时望着宫门口，润玉已经等了许久，却怎么也等不到邝露的复命。哪怕他自己也知道是他着急了，可润玉没办法了，因为那个人耽搁不起，他实在是怕她出了事。从那一日意外听到丹朱提及穗禾被旭凤废了修为，放逐荒原，润玉便起了这个心思，要不然他为何要发起这场没有任何意义的天魔大战。夺回天界未来的天后，没错，这是真的，只是这天后并不是世人以为的水神锦觅，而是六界不耻的孔雀穗禾。

世人都知道夜神润玉爱慕锦觅，这从一开始并不都是假的，润玉确实喜欢那个单纯的锦觅，可仅仅是喜欢而已，从来不爱。一个人可以喜欢很多人，无论男女都可以，因为喜欢可以是男女之间的喜欢，也可以是家人朋友那般的欣赏。那是一种纯粹的感情，不携带任何目的。可后来变了，葡萄锦觅一下子成了水神长女，哪怕只是私生女也一样。那原本不该生效的婚约从那一刻开始有了效力，虽然惹人发笑，润玉还是守着它过活，毕竟那时的夜神只有这个是唯一属于他的东西。

那场婚约很多人想笑，因为不仅锦觅是水神的私生女，润玉也是天帝的私生子，私生子配私生女也算是天作之合。只是有人看不上他，一个有婚约在身的女人在未婚夫守孝期间，和自己未来的小叔子灵修了。这件事虽然被瞒了下来，可不代表润玉心里一点疙瘩都没有。他是一个男人，怎么可能受得了这样的侮辱，即使他从来没有爱过锦觅也是一样。所以，润玉做了一件好事，帮着锦觅的母亲完成她的意愿，修补好先花神梓芬唯一留给锦觅的东西。别忘了润玉可是六界公认的好人，又怎么会让自己的丈母娘失望。

思绪越飞越远，想起曾经做过的事，润玉颇有成就感，他果然是一个好人，一生都在成全别人，委屈自己。可今日，他不会了，他也是人，有着自己的喜怒哀乐，哪怕没人在乎也是一样。身为天帝，就连为自己的未来争取一下都不敢，哪还有什么意义。

时间一直在走，无论过得多慢也是一样。拖着自己有些疲惫的身躯，邝露有些忧心地踏入这璇玑宫。她不怕润玉生气，只怕这个隐忍多年的男人难过，因为她让他失望了。捧着那几根带着血的翎羽走到润玉面前，邝露忐忑行礼:“陛下，邝露无能，不能带回穗禾公主，还望陛下责罚”。

斜目望去，润玉这才发觉邝露那一身的脏乱，应该是吃了不小的苦，倒是他对不起这个追随自己许久的心腹。正准备好言安慰几句时，润玉的目光飘到了邝露手中的孔雀翎上。那丝丝血迹，再加上邝露这一身脏乱，润玉心里的恐惧油然而生，急忙抓着邝露的手低声询问:“邝露，她怎么样了，你可找到她，将她平安带回来这璇玑宫”。

这声音很沙哑，邝露知道润玉大概是猜到了什么，她低着头慌忙跪在地下交代这一次的结果。这一次天魔大战发动的时机很好，邝露也因此避开了整个魔界的盘查找到了穗禾的栖身之所，只是天不遂人愿，邝露到底是晚了一步。当邝露找到那个山洞的时候，里面只剩下那个还在喊着饿的玄狩，以及一地的破碎骨肉。这样的场景让邝露看的触目惊心，若不是她有些灵力傍身，只怕也将沦为玄狩的口粮。最后，将玄狩打倒在地，从玄狩的识海里邝露得到了她想要的信息。原来她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在润玉发动天魔大战之时，穗禾便已经被玄狩吃了，一根骨头都不剩下。收拾好自己的心情，邝露也只能捡着几根稍微完好的翎羽回来复命，以及带着那个疯癫的玄狩等待天帝润玉的处置。

从邝露手中接过这斑驳的翎羽，润玉的眼中闪过层层杀意，他需要发泄了。他们怎么敢这样对待他爱着那么多年的人，让那个一门心思算计别人的白孔雀落得如此下场，他悔啊。将这几根翎羽置于胸口处，润玉幽幽吩咐:“邝露，你先下去休息吧，这次辛苦你了。至于玄狩，他还是送去毗娑牢狱，不要让他死，我希望每日都可以听到他的叫声，也许只有这样我才可以安然入睡了”。

意识到润玉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邝露什么也没有说，让他发泄出来也好。若是一直憋着，只怕麻烦更大，好在这六界无人在乎玄狩的下落，天界还兜得住，可未来又该如何是好。邝露得不出合适的答案，只能先遵着润玉的命令下去休息，毕竟她是真的累了。

胸中阵阵杀意翻涌，润玉有一种想找旭凤算账的冲动，若不是因为旭凤私自废了穗禾的修为，那尾骄傲的白孔雀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既然锦觅已经死了，作为爱锦觅到了不管不顾地步的旭凤自然也该随着她而去。只有这样才能够证明他们之间的真情。作为兄长，他应该帮上这个忙的，谁让他是一个人人称赞的好人。

“杀人，或许救人都可以，我没意见，只要你继续我们的交易就好”，受到润玉体内此起彼伏的杀意影响，近来一直安分守己的穷奇也有了动作。他看不惯这六界的情爱，可不代表不了解。到了今日，穷奇发现也许他可以更快离开润玉的身体，也为何不说上一句别人想听的话。

经过穷奇这样一提点，润玉有些浮躁的心也安定许多。握着那带血的孔雀翎，润玉私语道:“你可以救她”？

“当然可以，本尊可是不老不死不灭的凶兽，要不然上清天为何要将我封印而不是诛杀，因为他们拿我没办法”，察觉到润玉的心思，穷奇也起了其他的心思:“关键是你能给我什么，我要的比你想的还要多，天帝陛下，你舍得吗”？

将孔雀翎融入体内，润玉笑着说:“有何不舍，又为何不舍，这世上我在乎的也只有她了。但是，穷奇，你最好不要骗我，不要忘了，现在占上风的人是我，我死你也得死”。

“放心，我们妖族最讲诚信，相反你们神族最虚伪，就像太微那样。可我也没得选，你我之间早已骨血相融，我没必要骗你”，将润玉融入体内的孔雀翎慢慢融合，穷奇也多了些人气，故而做着他该做的事，让一向不怎么相信别人的润玉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