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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塔腊尔晴,你不再是我富察傅恒的妻子

论适配性重生

  第六十六章

  说略尽绵力就略尽绵力,只需略尽绵力。

  继后并不准备做太多,也不用做太多。

  皇上、令妃以及一等忠勇公大人已经给这场戏开了个好头,如今那幕后之人想必就是惊弓之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估计都会使其坐卧不安,继后要做的就是再给这人一点点刺激,但这个度得把握好。

  既要起到敲山震虎的效果,又不能打草惊蛇,这对从来以攻心为上为原则的继后来说,并不是多大的难事。

  翊坤宫里,除了正在圆明园陪伴太后的令妃以及就快生产待在钟粹宫养胎的嘉妃,后宫大大小小叫得上名号的妃嫔都来了。

  一屋子妃嫔聚在一起,表面一派祥和,私底下都是看得见看不见的暗流涌动。

  继后坐在最上首,嘴角微微噙着一抹笑,雍容而端庄,她悠哉悠哉地看了一会儿戏后,稍加引导,就有个妃嫔提到了嘉妃。

  然后,在围绕着嘉妃这一胎会是小阿哥还是小公主的问题上,一众妃嫔聊了一番心照不宣的天。

  要说,这满屋子的女人大概没人希望嘉妃再生个儿子出来,但她们嘴上肯定不会这么直白,至于这些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这时,继后适时地出面从中调和,摆出正宫气度:“不管嘉妃诞下的是小阿哥还是小公主,都是皇上的孩子,有什么区别呢?”

  区别大了,舒妃腹诽,面上却笑吟吟道:“确是呢,不过妹妹觉得,生个公主,正好和永璇凑个好字。”

  继后挑了挑眉,心道,终于。

  果不其然,下一瞬,便有人提起了继后最想听到的话题。

  “说到永璇,唉,这孩子,也真可怜,先前被人害得从马上跌了下来,到现在也没查出来是谁下的黑手。”

  是愉妃。

  此话一出,立即引得众妃嫔议论纷纷。

  “愉妃姐姐此言差矣……”忻嫔第一个出声反驳,她长眉一扬,丝毫不避讳地道:“我倒是听说这件事儿与现今在圆明园那位有点关系,难不成各位姐姐妹妹竟一点不知?”

  话里话外都隐隐透着幸灾乐祸之意。

  忻嫔是前年刚进的宫,初封便是嫔位,紧接着就怀上了,去年七月生下了六公主,现在也算受宠的。

  虽说都是宠妃,但也是有分别的,之间的关系自然不会有多好。

  她这一反问,令在场的妃嫔都不禁面露尴尬,她们不是不知,只是没人会这么大喇喇地把这话摆到台面上来说,因而一个个都开始揣着明白装起糊涂来。

  有人故作惊讶,好像真是头一次知道这个事儿一样,有人淡淡地说她也听到了些传闻,只是不知是真是假,也有人为魏璎珞说话,说没有证据的事情不应信口雌黄,平白毁人清誉。

  个顶个的戏精本精,一个比一个会演,暂时表面上还看不出什么来。

  “好了,此事皇上自有论断,岂容我等妄加置喙?本宫有些乏了,妹妹们都回吧。”

  效果已经达到,继后及时喝止众人,剩下的就让其自行发酵,是人是鬼终将分晓。

  这个时候,时间尚早,但宫里各处都已有人开始走动,尚书房里,小阿哥们也都正襟危坐,等待着师傅们来讲课。

  傅恒来送福康安,照例叮嘱了几句:“康儿,听课要认真,不可分心,知不知道?”

  前些日子,福康安因为不专心听课,被师傅罚抄书,傅恒知道此事后,又将其惩罚加倍,福康安熬了几个通宵,手都要抄断了,有了这次教训,他哪还敢再犯,乖乖应道:“知道了,阿玛。”

  “好了,进去吧。”

  看着福康安进了书堂后,傅恒便准备打道回府,他现在正在放年假,因此不需要去军机处坐班,若皇上有事,自会派人召见。

  昨夜,傅恒重新翻阅了一遍近年来的宫女名册,倒真在其中发现了先前的疏漏之处,如今他已有些思路,准备等查到眉目之后再向乾隆汇报。

  “大人脸色不太好,是否需要召太医瞧瞧?”

  福康安的苏拉小太监看到傅恒疲惫的模样,贴心地问了一句。

  “无妨,你谨记照看好福康安就行,福康安正是好动的年纪,他若有什么不规矩的,直接禀于我,不必惧他。”

  小太监点头应嗻。

  傅恒知道福康安天资聪颖,只是过于早慧,加上周围人对他极尽赞誉,以至于他有点恃才傲物,一玩起来没有节制,因而傅恒对福康安管得很严,倒令福康安对他生分许多,不似从前那般依赖他了。

  即便如此,傅恒也并不准备改变,须知玉不琢,不成器,康儿是颗好苗子,但却有点耽于享乐,又一直被宠着惯着,少爷脾气比较大,如果不加以约束,心玩野了,收不回来,怕是会伤仲永。

  不过,尚书房读书规矩严,时间长,课程也比较多,一年只有元旦、端午、中秋、皇上万寿节和自己生辰可以放假,但因为当今皇上万寿与中秋节只差一天,所以皇上下了谕旨,将两个节日连起来放三天,所以一共便有六天的假。

  而且不像阿哥们住在宫中,福康安每日若要准时到课堂,需得五更起床洗漱完就往宫里赶,着实累且苦,若是逼得太紧,反会让其生出厌学之心。

  “还是应该劳逸结合啊……”

  傅恒想着正好趁他放假,也给福康安请两天假,带他出去走走,放松放松心情。

  正想得入神,傅恒隐约听到有人喊他,不由停了下来,疑惑转身,原是皇上身边,陈进忠陈公公手下的德胜。

  “德胜公公,可是皇上有事宣我?”

  “回忠勇公大人的话,皇上在同豫轩用完早膳,此时正在建福宫敬胜斋稍坐,说是这时候大人您肯定正好来送福小少爷去尚书房在宫里,所以让奴才来请您。”

  傅恒表示自己知道了,昂首阔步往建福宫走。

  不多时,便到了。

  “皇上,忠勇公大人到了。”

  “宣。”

  傅恒进入内室,看到乾隆正在挥墨作诗。

  他左脚迈前一小步,曲右膝半跪,行了个请安礼,口中并道:“傅恒恭请皇上圣安。”

  乾隆点头,向他招手:“傅恒,你过来帮朕看看。”

  傅恒走上前,看到纸上写着:君道典谟备,始终惟一钦。丹书爰取义,白室此为箴。常有图书伴,如承师保临。凛乎朽索喻,逸豫敢萌心。[1]

  他思索一番,回道:“敬胜怠者吉,怠胜敬者灭,皇上这首题咏敬胜斋之诗虽无敬胜二字,却处处尽显敬胜之心。”

  乾隆龙心大悦,放下笔,笑道:“说得好,所以朕说唯傅恒知朕心啊。”

  傅恒推说不敢当,心中猜测着乾隆此次召见是为何意。

  等待墨干的间隙,乾隆忽又问道:“皇玛法曾以其书房为名刊刻《渊鉴斋法帖》,朕打算援引为例,勒石刻《敬胜斋法帖》,你说,如何?”

  傅恒自是称好,同时也更不解乾隆是何意了,只得更加小心待漏。

  此时墨已干,便有太监准备将那诗帖收起,另换一张白纸以供乾隆书写,乾隆摆摆手,走到傅恒面前,傅恒会意,跟在其后,两人慢慢走出敬胜斋。

  乾隆边走边道:“想到皇玛法,朕就想起曾经在畅春园无逸斋读书的时光,皇玛法时常告诫我们要勤学苦读,不可贪图享乐,因而以无逸为尚书房之名。”

  “自顾非杞梓,勉力在无逸,圣祖仁皇帝睿鉴,无逸二字,不止为读书勤学之箴言,亦可为做人之箴言。”

  傅恒附和,乾隆微一笑,表示认同。

  “朕亦以为是,所以令在尚书房读书之学子出入有常,跬步必谨……”

  傅恒心中一紧,难道是皇上听闻了福康安扰乱课堂之举,绕这么大一圈就是想敲打他,督促他要好好教导福康安?

  “看他们每日诵诗习字,寒暑不辍,朕心甚慰……”

  听来似乎不是,傅恒输出一口气。

  心知乾隆话意未尽,他并未插嘴,只专心听乾隆讲下去:“然朕又有忧心,当此寒天,雨雪风大,福康安每日起早,长此以往,劳体伤骨,于身无益。”

  傅恒有了些猜测,但不太敢相信。

  “福康安自小体弱多病,恐难抵风寒雪冷,所以,朕准备把福康安接入宫,随永璋、永璇他们同住在乾东五所,以便其就近往尚书房学习。”

  乾隆不是在问傅恒意见,而是更像只是通知傅恒一声,傅恒哑然,不知该作何反应。

  于公,皇上是君他是臣,理应谨听圣言,于私,皇上是福康安生父,关心福康安身体,想把福康安养在身边,免其奔波之苦,更是理所当然。

  但,傅恒不想,不愿,更不舍……

  “皇上三思!”

  傅恒猛地跪地,陈辞婉拒:“福康安蒙皇上宠渥,未以伴读名义入尚书房读书,已为过分,皇上意接福康安入宫,实属殊典旷恩,然我父子二人已备受优宠,万万不敢再承此恩。”

  字字垦切。

  然而,乾隆却道:“傅恒,朕意已决。”

  傅恒口中发涩,无力地低下头。

  喜塔腊尔晴的话尤在耳边:富察傅恒,你是众人眼里的翩翩公子,天下女人最想要的好归宿,可再宽容的男人,都不能允许妻子红杏出墙,但我就要你忍屈受辱,痛苦煎熬。

  每一次跪倒御前,你都会想起这件事,每一次获得晋升,你都要想一想,是不是用妻子换来的顶戴花翎,你现在一定恨不得杀了我吧?

  可是你不能杀我,我就喜欢看你这么恨我却又不能动我一根汗毛的样子,哈哈哈哈哈,好笑,太好笑了!

  那时的他是怎么回答的?

  他说,喜塔腊尔晴,你不仅恶毒,还是个疯子!

  傅恒愤愤不已,时隔经年,他仍旧记得当时他气到浑身发抖,恨不能亲手掐死她,竭尽全力才忍住,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身离去。

  他去书房,飞快地写了封休书,丢到她面前,只说了一句:“喜塔腊尔晴,你不再是我富察傅恒的妻子!”

  只一句便让她状若癫狂,像个疯子般扑上来,抢过休书撕了:“富察傅恒,你不能休我,也休不了我,我生是富察家的人,死是富察家的鬼,终此一生,不,生生世世,你都别妄想能摆脱我喜塔腊尔晴!”

  疯魔的样子,令他心惊。

  不过,疯子的话,岂需在意?

  他不再理她,任凭她在背后咒骂、疯笑。

  傅恒从不曾觉得皇上会对喜塔腊尔晴有意,喜塔腊尔晴自己也说福康安是她设计皇上而来,可这一刻,傅恒还是生出了一丝疑心。

  不止这一刻,也不止一丝,从前,从前的从前,从一开始,皇上对福康安,那般恩宠,难道真的没有一点是因为对喜塔腊尔晴爱屋及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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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猪蹄子表示,我确实是爱屋及乌,不过傅恒你弄反了~

  皇上当然不会喜欢尔晴,只不过因为福康安,对尔晴的恶感没有那么深了。

  傅恒为什么会想反,只有他自己清楚。

  [1]此诗实际上是乾隆二十五年所作,文中现在才是乾隆二十一年,只为行文需要,勿考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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