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刚刚来临时我并没有什么太大触动,只是金泰亨出院那天空中飘起莹白大雪,片片雪花随风轻灌进我的衣领,也就在那时,在朦胧的风雪中金硕珍将照相馆的总钥匙交给了我。
金硕珍“江小姐本不该瞒你,只是泰亨他从不愿将私事坦白于众,而他如今身负重伤,照相馆需要有人照看,思来想去唯有你是最佳人选。”
金硕珍“住院的这些天他还派人将二楼最靠里的房间进行了装修,倘若你愿意就在那里暂住,不愿意就当作休息地也好。”
金硕珍“那么,你愿意吗?”
高考前学校曾下发纸张让我们用最简短的话语写下理想中的未来。
高三五班的田柾国只洋洋洒洒地写下三句话。
“与江暧结婚。”
“与江暧生孩子。”
“与江暧白头到老。”
这三句话后来在全校疯传,甚至成为每届学生每每谈资的趣事。
而高三十二班的江暧在写下一整篇字后在末尾处写到:勇敢地独立生活。
听朴彩英说金泰亨并没有离开,于是我最终在医院的天台找到了他。
他好似提前料定我会拒绝他,寒风刺骨,而他棕色大衣包裹下的身躯又是那样单薄。
我“既然是在等我,为什么还要穿的这么少?”
金泰亨“因为还尚存一丝侥幸,以为你会因为什么而留下来。”
我轻舒一口气,瞬间眼前一片氤氲。
我“高中时我最迷恋三毛的《撒哈拉的故事》,常常幻想自己也如三毛般勇敢且独立。”
我“可是我虽神往自由,但却总归下意识地躲藏在他人庇佑下。”
我“他人的羽翼已成为我的必需品,按照为我已规划好的轨线生长。”
我“再怎样心存不甘和顽强,我都无法再成为自己了。”
我“而在一无所有,无所依靠时反倒成为我唯一能够去成为自己的时候了。”
他全程保持倾听者的姿态,不打断也不反驳,然而在我如数倾诉时他从始至终未发出疑问。
好似他知晓我所有荒唐且恣意的前半生。
金泰亨“如果你执意不愿留下,那么我也无法去阻拦你。”
金泰亨“只是我想向你验证一件事。”
我“什么?”
他轻侧过头,刹那间清晰的眉眼使我倏然回忆起一个人。
金泰亨“八年前在这家医院里曾有个因母亲患病交不上手术费的男孩,医生早早为他母亲下了死亡书。”
金泰亨“而他在不堪忍受下第一次迈上这个天台,就差一步,就差一步他就会永远离开这个世界的。”
金泰亨“可当时有个女孩在他濒死之际拉住了他的手。”
我“我并不知道你遭受了什么打击亦或者命运的不公将你逼得举步为难。”
我“我们的命运从来都是该自己选择,但倘若现实并没有给我们去做选择的空间,那么就真切地感受当下。”
我“等时光将我们填满,这个充实的自己便是命运的回报。”
我“我叫江暧,我会先替你交手术费的,你不要难过手术费你可以慢慢再还给我,但是不要再采取极端做法了。”
金泰亨“江暧,我想知道我是否可以成为留下你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