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7章 北事02

忽然，堂上有人噗通跪倒，大哭道：“陛下，臣恳请辞官回乡！”

这一声哭实在太凄厉，满堂皆静。百官回头寻找，在朝堂的最末尾，一名青色衣袍的官员趴伏于地。

“堂下何人？抬起头来！”皇帝杨恒距离太远，看不清跪在地上的是何人。辰朝奏对，极少有下跪的。今早这是怎么了？刚上朝就遭遇一次集体跪求，才劝起来，又有人跪下了？

“臣，吏部员外郎程河。”地上跪伏的那位略略抬起了头。

只见这人四十多岁年纪，青衣细带，头戴黑色方帽，帽子上面缀有银丝方形花纹。帽顶有一枚宝珠，宝珠上方有一片黑色的羽毛，这是六品官标识。

要说官员，皇帝杨恒还未能认识全部，尤其是低阶的官员，他搞不清楚这位六品员外郎的履历。

他转头问身旁太监阿昌，阿昌低声细语：“辛酉年进士，姓程，名河，字大川。家在黄河北。”阿昌简单回答。

“程卿起来说话。”

程河依旧长跪不起，哭道：“自古忠孝不能两全，请陛下全了臣的孝道，臣自此辞了陛下，做一个不......忠.....之人。”

皇帝杨恒见程河哭得凄惶，十分不解，下了龙椅，起身走到程河面前问：“卿尽孝乃是应当应分，卿若要尽孝，辞了官便辞了，何来不忠？”

程河伏下身子，泣不成声：“陛下，契国国主抓了臣的一家，威胁臣，要臣捐万担粮食，并入契朝为官，方可放过臣的家小。臣......臣......无奈.......已经签书画押了！”

朝堂上一片安静。

忠！孝！当至亲之人遭受性命胁迫时，才知道这样的选择有多难。即便忠如关羽，还曾在曹营。若不是曹操还算惜才，任由他心中还有旧主。换做一般人，哪里有那般待遇？去了新的朝廷，背叛旧主那是必然的！！！

皇帝呆了半晌，苦笑道：“程卿能直面陈情，已算耿直之人。去吧，吾不怪你！”皇帝手指众人：“你们，你们也勿要多言。吾也知你们平日喜欢做个诗做个词骂人的......是朕丢了这个江山，要骂，你们骂朕！”

皇帝杨恒能够如此大度，如此罪己，众人心中感佩，纷纷对皇帝深深一揖：“臣不敢！”

齐衡此刻，才有些领悟到花无谢千叮咛万嘱咐“不可动刀兵”的深意了。“软肋”！他们辰国有上百万同胞在敌人手中，还未开打，军心很可能就散了。

齐衡看着程河远去的背影，喊了一声：“且慢！”

程河回头，齐衡道：“家国家国，君之家事，亦是辰朝之国事。契国君主即能要挟你一家，也能要挟别家，我们有数百万百姓在他手里！”

满朝静默，隐约的，能听到些许抽泣声。

“陛下，李大人，臣依然坚持用粮换土地，换北方五州十府的百姓平安。”齐衡出列，朗声奏报。

皇帝杨恒点点头：“善！”

粮食和银两换土地和人，这是一件天大的工程，没有那么快。为了救“急”，为了让契国君主不要再残害黄河以北百姓。辰国决定先拨粮草三万斛，免费送给契国。

粮草送到黄河岸，国书快马加鞭递送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