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5章 两年约期04

伯力捋了捋胡子：“孤记得当初你俩也是强扭的瓜罢，怎么，就许你对无谢日久生情，就不许无谢对我日久生情？我俩的基础可比你好多了......”

齐衡还没说话，太上皇先哭起来了：“齐卿啊，您不能丢下吾不管啊，您可是承诺了要带吾回京的。”

太上皇杨诘这一哭，齐衡反而冷静了下来。

伯力的弯刀架在太上皇的脖子上，眼睛却是紧盯着齐衡看，见他原本暴怒的情绪竟然这么快就平静了，忙加重刺激道：“齐家小子，你少年高位，可都是这位太上皇提拔的吧？你是绍宁十八年钦点的状元，他是你的天子师。你们既是君臣，亦是师生。你若真的见死不救.......呵呵，我看你们辰国的科考也就不必要了.......儒学也可以彻底抛弃罢......”

华夏千年的秩序，仰仗的就是儒学体系。齐衡不仅是儒学的典范，还是当今天子的老师，若是做出无君无父这样的事情，必然会身败名裂。他自己会被千夫所指不说，整个的儒家体系都有可能会溃败。

儒学尊：天、地、君、亲、师。没有一条与夫妻相关。爱情——从不在儒家学者的排序中。

伯力不相信齐衡会做出这种有违道德秩序的选择。齐衡与太上皇已经逃离契都，这是全天下人都知道的。他若是一人回京，而太上皇却死在路上，他就是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

隐瞒死因？怎么可能？他伯力会替他隐瞒吗？当然不会，他还会大力给他宣扬出去。他齐衡会被“网暴”——如果那个时候有“网暴”的话。就是没有网暴，也会变被人口诛笔伐，遗臭千年。不仅是他自己，还有齐家，子子孙孙，都会被波及。

位置站得越高，摔得就越重！伯力几乎笃定齐衡会选择放弃花无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空气如同凝滞般。太上皇的呜咽声越来越小。

“你们放开我，我不签城下之盟。”齐衡对羁押他的两名侍卫说道，声音低沉且镇定。

两名侍卫看向自己的主子。

伯力点了点头，以他的武力值，他不担心齐衡能在他眼皮底下搞什么动作。

齐衡被放开了，他弹了弹被揉皱了的长衫，正了正发髻，认认真真给伯力行了个礼，恭敬道：“首先，我齐衡感激太子您救下我们三人。太子您雄韬伟略，必然知道杀了太上，并无半点好处.......嗯......齐衡听说擎都繁华，乃人文荟萃之地。我们家太上素喜热闹，刚北狩回来，不妨在西狩走一朝，有劳太子您好生招待。我们太上饮食起居一向奢华，我与无谢这就归家，以齐花两家之力，将太上的日常用度悉数送与你邦，太上在您那儿住一日，咱们就供一日，住一年就供一年，数额嘛！就以岁贡的三倍为底线，何如？”

谁也没想到，齐衡行着标准的官礼，口中一本正经的在——谈生意！

太上皇杨诘听到齐衡的一番话，都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齐卿啊，您这是把君父给卖了？”

齐衡转身给太上也行了个礼：“太上，擎国与西域比邻，人物风情大异与中土，您不想去看看么？伯力太子乃是信人，他必然懂得友好邻邦的道理，会善待太上的。过个几年，太上要是看腻了塞上风光，我与无谢再去接您。”

伯力太子不得不佩服齐衡这脑子了，三倍的岁贡，对财力捉襟见肘的擎国而言，确实是一笔大诱惑。

伯力仍在挣扎：“无谢若成了我的人，我想要多少财富没有？”

“是么？财物是死的，人是活的。您确信无谢对您死心塌地？莫说他会不会将他赚钱的法子交给你。以他的武力，您怕是还得担心项上人头吧？何苦？”齐衡话语很轻，很平静，不带一丝嘲讽，语气之诚恳，仿佛句句都是替伯力着想。

二选一的选择题，齐衡做出了第三个答案，就看伯力如何接招了。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伯力，你放过我们，我说一个让你们永久挣钱的法子。”帐帘轻动，穿着齐整的花无谢撩开了帘子，坐在榻沿。一句话说完，便轻咳了起来。

伯力扔了弯刀过去扶他，花无谢摆了摆手，起身向齐衡走去。冻伤的神经末梢还在疼痛，每走一步，都像有千针在扎，他依旧坚定向齐衡的方向走去。

齐衡快步过来，将花无谢扶住了。两人双眸对视，满眼深情，周遭的人和事，仿佛再与他们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