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产业

一家四口喝过茶，花无谢吩咐宝珠拿来一本册子，上面是花无谢这次带过来的嫁妆实物明细。另一本是账册，是花无谢名下作坊的收益明细。

他将册子交给母亲，辰国传统上，随嫁过去的嫁妆，比如商铺，作坊，田产都还是属于花无谢所有，但这些商铺田产的产出，都应该上交给齐家作为齐家收入。将来若有和离的，铺子，地契还是会带走，之前的产出则不退。

然而花无谢上交的商铺，作坊，地产名册，都是转到了平宁郡主的名下，已经成为平宁郡主名下的财产，再也不是花无谢的嫁妆，和离是带不走了。

平宁郡主看了一眼这些商铺，作坊，田产所产生的年收益，是齐府所有资产年收益的百倍，惊得名册几乎掉地下：“无谢.......这些娘不能收！”

花无谢笑道：“母亲，您就收了吧，这只是无谢的一点点小小心意。”

平宁郡主摇头：“这些，就算是嫁妆，也该在你自己的名下，给我不合适。”

花无谢道：“这些产业，原是我头几年积累的。两年前我被朝廷认命为武职官员起，这些产业的户主就东挂一个，西挂一个了。如今收回来交给母亲正好。”

“你现在不也——”平宁郡主想说，花无谢现今也是被剥夺了官职，这些产业不就可以收在自己名下了？

花无谢依然坚持，“母亲，如今西北不稳，东北契国也在厉兵秣马。所谓将军未挂封侯印，腰下常悬带血刀！有没有武职，我都是要上战场的，留着这些何用？”

在场一片静默，最后，还是齐国公开口道：“老婆子，你就替无谢收着吧......等什么时候孩子马放南山了，再还给他。”

齐衡没有看到账本数目，他知道花无谢会赚钱，但还真不知道他的产业是什么。平宁郡主见齐衡好奇，就把账本递给了齐衡看。

玻璃作坊、香皂作坊、牙具牙膏作坊、香水作坊、化妆品作坊、洗浴用品作坊、葡萄酒、果酒作坊、大型的温室农庄、西洋植物育种农庄........天！这些年在京城新出的种种新奇小玩意儿，其出产作坊，原来全是这小霸王的！小霸王也不是占所有股份，每一种产业，都与皇族、其他贵族、大小官员或多或少有些关系。这些人都分别占有5%-10%的股份，但每一个产业的55%的股份，还是在小霸王的名下-----如今是他母亲的名下。

齐衡在数术上的造诣也颇深，他知道，如今他母亲捏着的，不仅是银子，而且是一个庞大的利益网。这个小霸王在商业上的天赋，还真的是被他深深低估了！

其实，就是齐衡看到这些，也还是低估了。实际上，药品生产链，还有冶炼、兵器、火药等等需要特别保密的行业，花无谢还都留在了花家。

然而，齐衡这个小文人的清高脾气发作了，对方越拿钱砸，他越讨厌这人的铜臭气息，看花无谢的眼神也就越发不对了........

齐府的第一顿午宴，算得上丰盛，侍女们络绎不绝的传菜。

齐国公夫妇和齐衡都坐下了。花无谢没有坐，他净了手之后，立在齐国公和平宁郡主身边，替父亲母亲端茶送水，做足了儿媳该做的事。

“母亲，您脾胃不好，先喝了这碗淮山红枣羹再进食比较妥。”花无谢盛了一碗羹汤双手递到平宁郡主面前。

“你怎么知道我脾胃不好呢？”

花无谢笑笑，没有说话。平宁郡主体型偏瘦，皮肤枯干，发暗发灰。唇色无光泽。作为医者多年的花无谢，怎会不知？只是郡主的问话这却不好做答。

花无谢就是因医术一项事犯“欺君”，被剥夺了所有官职。但是对外的圣旨上宣读的夺官理由是顽劣不法，不是“欺君”。也就是说，上面（皇帝，以及上层文官）决定隐藏真实理由，那么他花无谢自己也就不能四处宣传。否则，若是因为他，让所有人都知道了他花无谢是因医术才犯的欺君之罪，被贬斥云云......那么，过去这些年，皇帝和整个朝堂被一个十几岁稚子戏弄，这颜面何存？

另外，就是出自皇帝和上层官员的私心了。花无谢只有一个，谁也不想他被众多人情羁绊，忙到无法顾及他们这些上层人士的健康。所以，直到今天，朝堂上下，知道花无谢医术高明的，只有少数几人。其余的人所知是另一个版本——京城有医术高明的，那个人叫“玄心”。

往后，齐府就是他花无谢的家，很多事情，他不会故意隐瞒齐府的人。但一时间也讲不清楚这许多。于是花无谢只是含糊回郡主的话，“无谢幼时遇到过医术高明的仙师，学过一点点皮毛。”

齐衡抬头看了花无谢一眼，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实在是与传闻，以及他以往这些年的所见不符。若说经商能力他是相信的，可是医术？为何他从未听过？也不知是不是骗人的。齐衡心里冷哼。齐衡自幼受的正统儒家教育。子不语怪力乱神。对于道家的神神叨叨，本能有些排斥的。

“无谢，你坐吧，以后在咱家，不用立规矩。”齐国公说话了。

齐家讲究食不言寝不语，齐家人默默进食。花无谢也不多话，进食量比齐衡多了不少，但并不慢，也不挑食，山珍海味都没动，只捡了时鲜最常见的菜蔬吃了。酒也只是最初礼节性的与齐家三人共饮了一杯，之后也没有再添。无论是饮酒还是进食，花无谢的动作都是优雅和无可挑剔的，合乎京城最上乘的礼仪规范，比之许多贵族高官还要漂亮许多。

就这一顿饭，把齐家一家三口都看傻了，这是武将家出身的孩子? 这是一个据说顽劣不堪的少年?

也难怪齐家三人想不通了。花无谢前世还是何开心时，他的家境就不错。他作为何氏集团的幼子，从小接受的是最顶级的西方贵族教育。这一世这十几年在花家，又是由皇家帝姬亲自教导。时常出入宫廷，与王子公主交好。他举手投足的贵族风范，是早已融入骨髓。这不是什么人随随便便装逼可以装出来的。反而是那种平日里吊儿郎当风格花无谢就需要装，那个才真真正正需要演技.......花无谢就是不耐烦经常装浪荡子，才甚少在公众场合露脸的。

本以为会有一个鸡飞狗跳的新婚日子的齐府上下，过了一个特别平静的一天。这一天，与他们往日的任何一天都没有什么不一样。规规矩矩，宁宁静静。

花无谢除了膳食时间出来与齐家人一起，其余时间都在新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齐衡没有再踏入新房一步，他是习惯性的往书房里去。

傍晚时分，书房热闹了起来，有几个名家人正在往书房里抬东西。

“你们在干什么？”齐衡问。

不为见齐衡问起，紧走几步过来回道：“少爷，他们——他们说那是新少夫人的吩咐，说少爷您既然喜欢睡书房，没有床怎么行？于是他们.......他们就给抬了一张大床来，其中还有那种新式的弹簧褥子呢！新少夫人说少爷您想睡多久睡多久。”

齐衡脸色一阵青一阵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