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飞扬请客

辰朝人很会玩儿，一般到午后就官府衙门就不上班了。长长的午休，申时之后就开始各种娱乐。茶楼，酒肆，青楼，赌场，在夕阳余辉中热闹起来。马球，蹴鞠，各种赛事，各色戏曲，杂耍。辰国人也捧球星和戏曲名角。当年蔡潘的父亲就因为蹴鞠踢得好，名噪一时。最热门时，球迷为了看他的比赛，可以一掷千金。因为球星光环，仕途也是一路顺畅。

贵族富绅之间午后的相聚饮宴也是平常。只是太尉府很少与文官们打交道，所以花飞扬的同窗中，除了顾庭叶，还没有人参加过花府举办的饮宴。辰朝第一武将的家是什么样子，多数人是好奇的。

没有人期待这次的饮宴会很奢华，毕竟是一个庶子举办的。诸位来的时候也很随意，只有齐衡，郑重的带了礼物------三支名贵的玉管狼毫。这几只玉管笔之所以名贵，是因为雕玉管的师傅有名，其精工雕琢，出产极少。物以稀为贵，自是与众不同。

谁也没想到，进了花府，是当家主母阮氏亲自接待。这个规格，让没有带礼物的众人有些尴尬。

阮氏已经显怀，却依然忙上忙下的张罗。花飞扬有些抱歉，“母亲，您歇着吧，这些事情孩儿自己能办。”

“没事儿，你哥说了，娘需要多走动。不碍的。”阮氏风风火火的来回奔忙。众人面面相觑，果然是武将家，孕妇大着肚子，走得比旁人还快。而且，这个孕妇还是当朝一品公爵夫人。一点架子也没有。

花飞扬腰间的梨花玉饰敞然的挂着。阮氏见绳扣松了，还亲自给他紧了紧。“飞扬，宴席都摆在你的小院儿了，你哥吩咐的，给你安排的自助宴，希望你的同窗们喜欢。”

众人随花飞扬进了他专属小院，瞬间被惊呆了，这是庶子的居所？小院里有独立的花园，假山，亭台楼阁，错落种植的，都是奇花异草。这种类似江南的庭院风格，不是京城的习惯。尤其是假山，京城附近平原为主，假山要从千里之外运来。正厅壁上，是著名书画家董源的潇湘图。两边的对联，“处处飞花飞处处，重重绿杨绿重重”......竟是御笔。

“你——不会是嫡子吧？”盛家老二盛长枫狐疑道。

花飞扬正待解释，阮氏挽着一名女子进了小院，“滕妹妹，这些都是你儿子的同窗，往后都是一起科考一起出仕的，你也来见见。”

花飞扬的母亲笑着跟大家见了礼，寒暄几句，又陪着阮氏出去。这回，没有人再怀疑了。花飞扬与滕氏都长了一双细长的眉眼，尖尖的下巴，一看就是母子。

花府的晚宴不是通常他们见到的大家围坐一桌，而是食物摆在院子里，大家自取自食。三三两两的，可以游走说话。

食物是精致的，有许多未见过的糕点。酒是西域葡萄酿制的红酒，盛放在玻璃制的高脚杯里。

齐衡端起一杯喝了，酸酸甜甜的，他并不特别喜欢。拿起一块糕点尝了，却是喜欢得紧，吃起来竟有些收不住嘴。

“元若哥哥，我知你喜欢书，要不要去我的书房？”花飞扬过来拍拍齐衡的肩膀。

“嗯！要！要！”齐衡赶紧把嘴里的糕点咽了，用茶水漱了漱口，又净了手，才匆忙跟着花飞扬进去。

齐衡原以为花飞扬的书房也就是一些学院里常读的书，或是书坊里最常见的话本图书。进来才发现，花飞扬的藏书多得完全超乎他想象，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藏书阁。许多珍本，古本，都是他做梦都想要读的，“这些书都是你的？！”

花飞扬点头，“我哥的，我哥定期会把他看完的书送过来。”

“嗯。”齐衡随意的回应，他手里打开着一本书，显然已经看进去。并未留心花飞扬的话。

花飞扬走到齐衡身边说：“元若哥哥，这许多书，我一时也看不完，您若喜欢，可以拿回去慢慢看！”

“噢！好！”齐衡有一股文人脾气，对于别的人或事特别讲究规矩，礼貌。对于书，就是另一个态度。来者不拒，甚至，连客套都懒的说一句。听到书的主人发话，立刻在书架前逡巡找书。

“元若哥哥别急呀，宴会还没结束呢。先去吃点东西。”

齐衡摇摇头，“不吃了，飞扬你出去招呼客人吧，我一个人可以。”

花飞扬无奈拍拍齐衡，“那你在这里慢慢看，有喜欢的就交给你的小厮不为，让他帮你先放上马车。”

“嗯。”齐衡一边翻书一边答应，“咦？这些书扉页都有注释，文笔犀利有趣。飞扬，这是谁写的？”

“我哥。”花飞扬道。

齐衡还想再问，此时外面有人在喊：“飞扬！飞扬在哪儿呢。”花飞扬转身出了书房。

齐衡看了一会儿书，听到外面司马清风的声音：“飞扬，你的屋子我们看过了，带我们去看看你两个哥哥的屋子呗，如此才能证明你说的，在你们家，嫡庶没有区别嘛！”

能够见到花满天吗？齐衡放了书本，转身离开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