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越

半烟半雨溪桥上，映杏映桃山路中。会得离人无限意，千丝万絮惹春风。

辰国，绍宁10年春夏，正是一幅繁华盛景，北方虽有契国和擎国两大强国，辰国也非弱，天下在三国势均力敌的情况下，维持了短暂的平衡。

辰国的优势，仕农商皆发达，达官富贵自是不必说，普罗大众亦是大多衣食无忧。尤其远离北方的两河流域，更是文风鼎盛。官家重文轻武，民间一派奢华。节庆时分，细民男女鲜衣珠玉，游玩于宫梵林宇。

民间自有民间过节的热闹，勋贵们也有名目繁多的节庆仪式。辰国都城，以水色为最美，两条蜿蜒小河，汇于城东南，形成方圆十几里的大湖，曰明湖，湖东面龟山上是护国寺院，西面伏虎山上紫云观，红墙绿瓦，晨钟暮鼓，水天一色。京城的人，冬日赏雪 ，夏日赛舟，秋季诗会，几乎都与湖有关。

这一年的辰国勋贵间的画舫聚会，却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年方8岁的国公府小公子不慎落水了。小公子名叫齐衡，齐公爷家唯一的儿子。齐衡已经进学，此次出游，自然和几个学院的伙伴们一处。同窗中有个侯府的二公子，名叫顾庭叶，长了他们几岁，已经十四五，正是淘的年纪。他出了主意拉着几个同窗坐上小艇泛舟。

离画舫远了，小伙伴们就不拘起来，嬉闹间，最小的齐衡被推下了水。辰国少年，多是宽袍大袖，衣饰繁琐。美则美矣，入水却是沉重，小齐衡挣扎两下，瞬间往水底沉去。小艇上的小伙伴们平日里被教育的都是琴棋书画，射御之术或许还会少许，游泳这种完全体现不出风雅的技能，多是不会的。一个个只会趴在船舷边哭喊。

此时，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少年将齐衡救起，看了看在湖心打转的小艇，转头往不远处的小岛游去。与其说是岛，不如说是湖心的小礁石，水面上只露出足够把落水少年放躺平的一小块儿。

齐衡睁开眼睛时，看到的是一张近在咫尺的脸，唇瓣正被什么东西覆住。他侧开头，呛咳了起来。呛出若干口水后，齐衡听到了远处各种的声音，“元若”，“小公爷！”，“齐衡！”“齐哥儿”........

喘匀了气的齐衡，明白过来方才是被眼前的少年在众目睽睽之下紧压着触碰了唇，在同窗面前丢了脸，红了脸，道：“你......你......非礼.......”

“非礼什么非礼，这叫人工呼吸，你个小屁孩，懂什么！”那少年不屑的撇了撇嘴角，转头看向水面，不再理他。

“人工呼吸”？这是什么意思？学堂里的先生从未教过这句话，却也知是少年救了他，只是这少年看起来并不比他大，却叫他小屁孩，有些气恼，想怼回去，多年的礼教却让他说不出口，呆了一阵，还是撩起衣摆起身规规矩矩给那少年行了稽首礼，朗声道，“在下齐衡，齐国公府的。敢问恩——小恩公如何称呼？”

那少年仿佛并未听到他的话，坐在崖石上痴痴的看着水面，喃喃自语：“又没穿回去？地点不对还是方法不对？”

少年的话，又是齐衡听不懂的。他也没怪那少年失礼，在对面石头上寻了块干净地方坐了，仔细观瞧。少年一身薄绸衣衫，领间袖口都绣有暗花，腰间一枚桃花挂坠，绿萼红花，色泽透亮，雕工精致，显然不是普通人家之物。夕阳的光从水里返照在少年的脸上，一片橙红，长长的睫毛，像是带着光。齐衡不禁暗赞，不知是哪家儿郎，生得真是人间绝色。

秀色可餐，时辰便觉着快。不觉间，船上跳下的三两家丁已来到近处，一脸劫后余生的庆幸，“神佛保佑，小公爷您没事，郡主娘娘可是急坏了。小的们这就接您上去？”

齐衡伸出手去欲拉那少年起身：“小——恩公，你随我回去可好？我会让爹娘好好报答于你的。”

“你既有人接，我就走了！最好是后会无期！”那少年握了握齐衡递过来的手，爽然一笑，双脚猛蹬，将自己弹射入了水中，瞬间就沉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