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星河皆不如你36

五公主唯唯诺诺地小心偷瞄裕昌的眼色，结果就看见裕昌神情难看极了，脸色都黑沉了下去，黑釉的美瞳此时更加深邃难测。

“我......对不起，阿姊，我错了。我没有注意到你后面说了什么，你说起我那三姊后，我都被她给分去了心神，所以......所以......”

五公主‘所以’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裕昌叹气。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五公主的冒冒失失感到心力交瘁了，但每次五公主又是一脸诚恳地认错，对上自己教大的小孩儿在自己面前如此乖巧懂事，甚至在许多不经意间给予自己最温暖的善意，裕昌就会忍不住地心软然后原宥。

似乎这位原本只是被裕昌用来当作媒介与宫中贵人打好关系的五公主，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了裕昌心头独一无二的存在。

她好像已经被裕昌认定，划分到了可以信任的范围内，甚至可以这么说——在裕昌这里，五公主是仅次于汝阳王夫妻二人的存在。

由此，可见五公主在裕昌心目中的重要地位。

一对上五公主那双像只小狗狗孺慕又湿润的双眼，裕昌就只想无力扶额：“罢了，想来你就算是听清了也是一问三不知。好了，那我就再说一次。”

“陛下有意促成宣氏和越氏两族的联姻关系，希望这二姓之族能同修共好，和睦共济。”

五公主歪头疑惑道：“这我明白，阿姊你方才不是也说过了吗？这些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父皇一直希望调解宣氏和越氏的关系，联姻也是为了促成这个目的，这些我都知道呀。”

“不，你不明白。”裕昌严肃地打断五公主：“小五，陛下是天子，最擅长平衡之道。三公主是越妃之女，越氏所出的公主，所以要嫁给你的表兄宣氏的嫡子。但怎么只能让越妃和越氏送出自己亲生的公主联姻宣氏呢，这细算下来就是亏了。你说，你要是越妃和越氏，能吞下这口气善罢甘休吗？”

裕昌不是没将五公主愈发苍白无色的面色看在眼里，只是她现在不得不去戳破五公主心底那份天真的美好幻想。

天真无邪，对世事保持一份善意热枕是好事，但这须得分清时候。

任何事都没有绝对的好坏，它们都是一把双刃剑，既能在当下成为你的武器刺伤敌人，也能日后在你不设防的情况下反过来要了你的命。

五公主的天真单纯一直被裕昌保护着，宫中其实不是没有过算计，仅凭爱息事宁人、心慈手软的宣后和太子是没办法真的处理的，很多看似波澜不惊下的暗潮汹涌都被一直站在五公主身后的裕昌给出手料理了。

这也是为何在那样四面透风的长秋宫里长大的五公主能一直这样天真单纯的最大缘故，这都是裕昌出手震慑和镇压后的成果。

但现在五公主已经及笄了，有些事必须看透看明白，否则待她嫁为人妇与裕昌分离开后，裕昌不在她身边又如何能时时刻刻保护她，再次帮她处理这些腌臜之事。

所以裕昌才会明知这是在打破五公主一直以来美好的幻想和温床，还是坚持做了，哪怕她一时接受不能记恨怨怼上裕昌，裕昌也扪心自问必须如此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