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墨兰听见薛美娘的声音,脸上是直愣愣的面无表情,平静地犹如一潭死水,她说:“我很好,回吧。”
说完,径直地往前走去,不顾薛美娘她们有没有跟上来。
薛美娘诧异于盛墨兰的果决离去,没有悲切难受,也不透露只言片语。
她只能快速跟上,冲着一直观望着这边的清枝招收示意。
众人的转身迅速离去,并没有发现一个人影藏在后山回去必经路上一旁的小树林里。
一路上,薛美娘和清枝都为这样冷静到若无其事的盛墨兰感到惊怖,怯生生地对视一眼后,便畏怯地低下头不敢张望,以免惹了盛墨兰的不快。
回去后,盛墨兰斥退了所有下人,独自一个人站在那棵梧桐树下,任凭晏殊或是晏夫人劝慰,都不曾被丝毫打动。
最后,竟然逼得晏殊夫妻都无能为力,只能任由盛墨兰如此行为。
如今即将步入秋季,这是初秋时节,汴京早已夜间时有雨露北风,一个不小心便是风寒加身,高烧不退,有性命之忧。
好巧不巧,这日天公不作美,或许是老天爷也在为这对璧人感到难过,天气说变就变,半夜竟然下起了大雨,狂风暴雨之中,站在梧桐树下的盛墨兰怎么可能避免。
可任是风吹雨打,盛墨兰也不曾听劝进屋,甚至呵退了要给她打伞的众人。
就这样一直站在那个位置,纹丝不动,直到......
“主子,主子——”
一直慌乱声响起,盛墨兰晕倒在地,昏了过去。
不出所料,第二日,盛墨兰发起高烧,昏迷不醒。
一副又一副药煎好,被晏夫人亲自一点点灌了下去,也未曾有丝毫起色好转。
昏睡之间,只发现盛墨兰在喃喃轻语,可即使凑到耳边,也不能听清她到底在说什么,叫她也曾得到丝毫回应。
整整一天过去,大雨狂风早已停,盛墨兰都不见有所好转,在大夫都快束手无策之时,天降奇迹。
盛墨兰的烧竟然开始慢慢地退了!喜得晏府众人高兴地直念“神佛保佑”。
醒过来的盛墨兰看上去呆呆的,很是木讷,晏夫人说喝药的时候,还以为她会像以前一样说着药哭,撒娇闹着不喝。
可没想到,盛墨兰直接伸手端过,一口气全喝了下去,喝完还脸色平淡无波地对着晏夫人说道:“阿娘,我想休息一下,你也快去休息吧。我这还不需要她们照顾,有需要我会叫人美娘她们的。”
盛墨兰的这个要求,晏夫人原本是不打算听的。
毕竟她如今还大病未愈,还发着低烧,处在病中。如果没人在旁边照顾她,这叫晏夫人怎么放心的下。
可对上那双毫无波澜般死寂的双眼,和盛墨兰从昨天回来后一直都无动于衷、满不在乎的样子,晏夫人爱女心切,只能妥协答应,又再三吩咐薛美娘在屋外候命,这才满怀担忧地离去。
薛美娘她们随着晏夫人一道出去后,盛墨兰强撑着无力软弱的双臂缓缓坐起,艰难地站起来拿上架子上的披肩给自己披上,逼着自己一步一歇、一步一喘地走到窗前,用着全身气力轻轻推开被薛美娘她们紧闭的两扇。
一推开,正对着的便是院子里那棵葱郁高大如盖的梧桐树。
一行清泪滑下,盛墨兰泪眼朦胧地看着它,轻声呢喃。
“宫门一入深似海,从此郎君是路人。”
“红墙绿瓦,凤栖梧桐,岂能痴望,一世一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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