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徇私

第七章 徇私

“报告大人，这个疑犯不堪重刑，已经不省人事了。”其中一个行刑的衙役禀告道。

“昏了过去，昏了过去该你干什么，还需要我一步一步的告诉你们不成吗？”堂上的大人眯眼道。这银子赚的，因为有这样愚笨的手下，还真是显得费时费力。

“是，大人。”那个衙役终于会意，抓住了陶明轩的手，在供词上画了手印。

这样的举动，几乎是让宋清歌目瞪口呆。而她看了看周围围观的百姓，也是只有麻木的表情，仿佛这是在正常不过的审案的过程，完全没有什么不对劲的，也没有什么可质疑的。

就连一直嚷嚷着明轩哥哥冤枉的宁儿，也不过是嘴上说说，并没有什么实际行动去制止这样的事情。

就连她自己，不也是没有这个胆量站出来吗？

人性，人性，谁又比谁高贵正直到那里去？

“陶明轩恩将仇报，欠债不还不说，还残杀债主，夺人钱财，实在是罪无可恕，现判处斩，明日午时执行！”县官的惊堂木拍得震天响，让宋清歌几乎不知道这样的判决，是不是已经无力改变。

当纳粹来抓共产党人时，我保持沉默，因为我不是共产党人；

当他们来抓犹太人时，我保持沉默，因为我不是犹太人；

当他们来抓贸易工会主义者时，我保持沉默，因为我不是贸易工会主义者；

当他们来抓天主教徒时，我保持沉默，因为我是新教徒；

当他们来抓我时，已无人替我说话了。

这样的一段话，直到宋清歌离开县衙时，这一路上，都一直不停的在她的耳边回响。

晚上的时候，宋清歌塞了好大一笔银子，才央求得那些狱卒的同意，让她进来看望他。

再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醒了，正窝在牢狱的墙角，面色比白天看见他的时候，还要惨白了许多，几乎是一点点血色也寻不见了。

见到宋清歌进来，陶明轩一直呆呆地坐着的姿势终于有了改变，几乎是一瞬间，他就朝她踉跄着跑了过来，也顾不得现在狼狈的样子，只管带着一丝脆弱的希望问道：“清歌，清歌，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你信我的，你信我的，对不对，啊？”

那样脆弱，那样无力的明轩，宋清歌真的是第一次看到，没有了所有的温文尔雅，没有了所有的云淡风轻，只不过是一个不甘心不相信，却又对命运无能为力的可怜人罢了。

其实，自己处在那样的处境里面，再过不了几个时辰，突然就要身首异处，想来是必定比他还要惊慌百倍的吧。

时间上哪有许多视死如归的人，时间上哪有许多连死都不怕的傻子？

只是，看着他充满希望看着自己的眼睛，宋清歌仍旧是说不出任何给他带来失望的话。

不过，只有这一个晚上了，她一定要努力，白天的时候，在朝堂上，只是不停地麻痹自己说她只是一个一点权力都没有的人，就算是挺身而出，也是没有丝毫的作用，所以，不要轻举妄动。

只是那一瞬间的迟疑，就害的明轩画了押。

其实，就算是真的没有用处，如果当时有勇气试一试，会不会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看着明轩凄惨的样子，一刻也不敢去面对自己的懦弱与可悲？

所以，这个时候，想办法就明轩，不管是有用还是没有用，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一定要尽全力。

“是的，明轩。我知道，你是一定不会杀人的。我这次来，就是来救你出去的，现在，你告诉我，你冷静一点，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好好想清楚，然后告诉我，究竟是发生了怎么样的一回事，你为什么我会说，是那两个人杀死了周大少爷的，你看到了什么？”

于是，在宋清歌的追问下，陶明轩终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个大概。在听完了他的讲述之后，搜宋清歌大概就明白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因为事情的逻辑确实也很简单，见财起意的不是明轩，而是周大少爷自己的那两个随从，他们为了得到他的钱财，才将他推到了水里，又利用明轩欠他的钱，周大少爷看他不满的这件事情，想要把这样的罪名嫁祸到他的头上，实在是太狠，太没有人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