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心伤，深渊入口

周末的游乐园分外热闹。过山车与跳楼机同高，尖叫声与音乐声共响，沿街小铺鳞次栉比，叫卖声此起彼伏，不时被阵阵笑声盖过。有学校来游玩，学生穿了统一制服一队一队被老师带着，更多的是小孩，家长牵着抱着，小孩或哭或笑，吵吵嚷嚷。在园区却有六个无成人带领的学生四处游荡。某些躲在暗处的不法分子想下手，可那七个学生身上自带一种气场使他们不敢靠近。基本所有卖零食的店都认识他们，园区99.8％的垃圾由其中一个蓝衣靛裤的和俩绿衣衫少年产生。蓦地那蓝T恤少年猛吸一口奶茶，接着一扬手将空杯扔向十米开外的垃圾桶，这下吸引住许多游人的眼球——杯子翻滚，画出一道长长的抛物线，稳稳正立在那堆垃圾顶部，而少年摆出了装叉的姿势。人群沸腾了。

秀，秀啊！没想到，这伙神秘人之中还有这种人才！

“行了Zombie，装缺也要适可而止。”边上走来个黑衣紫瞳的高个子将他拉走。Zombie恋恋不舍地望着渐渐散去的人群。

Slime嘻嘻笑道：“Zombie你爱装X的爱好变成人了还没变。”

“又不是做任务，这次是出来玩的！”Zombie看上去兴致高涨，以前化作人形不是战斗就是窃听，好不容易允许来人类城市玩耍，怎能不好好把握这机会。

Herobrine老师放三天假，只为独自去寻找Wither。当然他没有告诉Zombie他们。今天是Wither离开的第七天，情况趋于异常，他不得不采取行动。他相信，以神力搜索，三天之内，必有回响。

“Zombie，不知道你怎么能这么开心。唉，Wither走了七天，一点消息都没。”Ghast仰头看天，天空一群鸟雀掠过，没有云彩。

听到这话，Piaman也重重叹了口气，他试着安慰Ghast:“Wither很快会回来的。像上次，他走了两天不到自己回来了，作为理性的黑客他能很好地控制住情绪。”

Ghast点点头，但愿吧。

但愿你会归来。这七天的失联似乎预示着什么，但不好说。Skeleton夜夜失眠，据Creeper他们说。Pigman和我一次又一次来到你的住处，可那里仅余四块墙壁，空无一物。我以为，你会留封信亦或其他一些事物，结果是令人失望的，令人怀疑你是否来过更别说在这里住过.......

“Ghast，走了，回去找Skeleton。”

思绪被打断，Ghast木讷地望望伙伴们，跟着走了。

Skeleton留在一个咖啡店。他拒绝玩任何项目。当大家走到他桌前时他正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全神贯注持笔涂写，直到Endeman出声提醒，他才意识到同伴的到来。

“我想，老师是去找Wither。”Skeleton眉头紧锁。“小点声！”Enderman向四周望，无人注意到这里，“要是被听到可糟了。Skeleton，你想得有道理。这话题我们回宾馆路上讲好吗？”

Skeleton默许，起身结账。Enderman看向桌上纸张，心想可能会有用，默默替Skeleton收起。

准备出园。Pigman 嚷嚷“还没玩够”，Zombie随即附和，Creeper、Slime也已站在了他们一方。

“好吧，那边是啥？”Enderman发现路边一处店铺围满了人，话音未落那几只就以令他都震惊的速度冲进人群之中，他只得招呼Ghast和Skeleton紧跟“大部队”。

那是一处射击摊。随着众怪深入人群，面前的场景渐渐显现在眼前。眼前的场景令他们永生难忘。直击灵魂的苦痛，在目光滑落箭靶的一瞬间，淹没了心灵。

箭靶做成各种怪物的模样，大小一致，上了色，栩栩如生。大家轻易从箭靶中望见自己对应种族。箭靶千疮百孔，离射击区最近的“僵尸”靶，早已面目全非。

这时，旁边一个小孩欢呼起来。

“爸爸，我打中那个骷髅了！”

“真棒！”

“我是大英雄！”

“嗯，你又消灭了一个怪物。”

“爸爸，你也打一枪。”

“爸爸不会开枪。啊呀，你前面的僵尸过来吃人了，小英雄快打它”........

大家没有听下去，默默离开了，一并出了园，纪念品都没心情去买。回宾馆的路上大家满脑子是千疮百孔的怪物靶子，小孩和大人语气中对怪物的憎恶，转而想起学院刚成立度过的那一段岁月，每天都要与那些纠缠不休的人类战斗。他们和老师一样善良，每次把敌人打昏即住手，可人类的攻势越来越猛烈，于是Herobrine亲赴人类都城进行了一场谈判，回来又设立了保护罩，才挣得几年安宁。

“你们发现没有，路两边有些店不太像店唉.......”

Creeper指向一个方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xx培优”“xx“教育”的招牌比饭店更多。怪物的不知道这些店是卖什么的，好奇地过去看，看看滚动字幕上写了些啥。

“一个月……快速·····只要……免费试上.....什么随时退...保证.....分......什么乱七八糟的。”Zombie皱紧眉头，摇摇脑袋准备离开。这时一个年轻小姐从门里走出来，挂着一脸笑容把一张纸塞到Enderman手里。“您好，这里是xx培优，这位家长有兴趣的话.......”Enderman顿时蒙了，“啊？嗯?我们路过。你找别人吧。”“真的不考虑一下吗？五百元一课，王牌师资一对一辅导，让您的孩子赢在起跑线...”“不了，谢谢......“Enderman这才知道这是个“辅导班”也就是“教育机构”（从Herobrine写的教科书之中得知），是人族特有的发明，让学生额外花钱上课，而自己因为长得高就被误认为家长。他带众怪匆匆离开，这种地方他多待一秒都不愿意。“信不信，迟早有一天这些玩意全部消失！”Zombie厌恶地说，“教育怎么可以这样子！”

大约六点，马路上堵起来了，空中一些“高等人”驾驶飞车流星般划过天空。灯光在黄昏就迫不及待地亮了，各色彩灯招牌晃着了大伙的眼，城市亮如白昼，天空都

被人造光源映得微微发白。抬眼看，没有一颗星，防护罩幽幽地以固定频率闪着。比起这种繁华，众怪更加喜欢简朴的学院，喜欢旷远的自然。他们到过人类足迹未踏过的大草原畅快地呼喊，到过清险的山水间静观云卷云舒，在雪山之巅向雄鹰间好，在茫茫大漠与繁星邀约……也许换作人类在他们这个年纪，学生年纪，不会有机会体会这种美好。题海和师长的期望把他们推到了“战场”上，残酷的世界也逼着他们为了将来能生活而“拼搏”。众怪不禁感叹，其实我们拥有着多么幸福的学院生活……

“我上课一句没听。”

“滚吧，谁说没复习，考了前300。”

沿路走来两个学生，像刚从机构放学，满手大包小包。十几秒安静，两人恰好走过怪物们身边。

“真是奇了怪了，为什么年年大考题目都要带上怪物？”第二个学生忽然发问。怪物学院一行人都停住了，Enderman向大家使眼色，怪物们心领神会马上装作在聊天，以偷听人类学生的谈话。

“这不废话么，用打怪引出题目，又凑字又符合政治要求。

“政治要求？整天打怪打怪的，背死了。那些写书的越这样越恶心，搞得要人人仇视怪物他们才高兴。”

“啊？这话不能对外讲啊，怪物会伤人，人仇视它们不很正常…”

第二个学生摇头叹道：“你这种好学生不会懂……看过没，前几天网上...”

“别忘了去年……两个教授论文里提了一嘴，马上身败名裂。”第一个学生打断他，“敏感话题还是别多讲。我们是要坚定站在人族立场上的”

“那我也觉得怪物有生的权利。”

“怪物没意识，你在野外遇到怪物会想跟它交流吗？跑都来不及！怪物只会按本能行动，它们等于畜生”

第二个学生摇头：“那万一怪物有的拥有意识，甚至灵智？我相信世界上肯定有灵智怪物。要是它们接受教育，有没有可能和人类共同生活？”

“不可能。只要是怪物，就永远不可能被人类接受。”

两个人这番对话纯属无意而发，也许说完就忘。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一群有灵智的怪物就在他们身旁听到了对话全部内容，更不可能想到这些怪物会多么深地被其影响。甚至，这场对话应该被载入史册，世界的命运，因此改变。也许现在看不出端倪，学院在世界上也不是举足轻重的角色，但是，一切的惊天巨变都是由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引起，缓慢地酝酿而成……

此时此刻怪物们目送两人走远，无一例外地陷入沉思。怪物永远无法被人类接受……那我们被老师寄予和人类共处的希望，有什么用？

不久，怪物们退了房，拉着行李离开了人类城市。计划中的，三天游玩，被抛却脑后。Enderman使用携带式瞬移一个一个带怪回学院，当最后一个伙伴被传送回来时，先前到的几位已喝下了复形药水，变回了怪物样貌。

“我讨厌人类的样子。”Skeleton说，伸展双臂，发出咯啦一声。

“嘶啊！”Enderman出声赞同。

在一片绿雾中Creeper恢复怪态，嘶嘶作响；Slime原地蹦跳，弧哒弧哒，于Pigman吼叫相映；Ghast尖鸣，这声者往往令初至下界的人类毛骨悚然；Zombie不明白为什么大家一齐表现出怪物的特色声音，就觉得挺好玩的，张开嘴，一声低吼从喉底传出。学院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教室失去了往日的谈笑，充满各种怪物的叫声，叫声纯正，又隐隐透出几分哀怨。被同伴的情绪感染，怪物们越来越激动，亢奋又疹人的声音此起彼伏。

“嘶嘶嘶嘶嘶”

“欧嗷啊——”

“呱哒。”

“咕呼！”

“唔……”

这才是我们！我们本来就是怪物啊，我们是怪物，碰巧拥有了灵智而已！为什么要迎合人族？天地万物都有存在的价值，不单为取悦人而存在！

泪光在怪物们眼中闪烁，声音渐渐嘶哑，却试着让它一声比一声高亢。

是怨恨？是冤屈？是激动？是失落？

只要是怪物，就永远不可能被人类接受？

那就做真正的怪物吧，我们不需要被接受！

———————————————下章精彩预览—————————————————

“看来……不用我动手…只要轻轻的一推，你们就会万劫不复……”

窗开了一条缝，一颗球形小珠子从窗缝进入。所有窗户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驱使一般，缓缓关闭，上锁。争吵的六怪根本没有意识到，他们已经处在一个密闭空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