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之都 二 3

我看他走远，继续拿锤子砸石头，那个新过来的衙役换了个方向，站在我身后。

我这回双手握着锤子柄，猛地向上高举过头想借惯性，但是，这么一甩，我听见身后一声惨叫，急忙回头，看见站在背后的衙役捂着自己的下身部位弓下身去，脸上扭成一团地惨叫。

“对，对不住。”我说着这才看见那锤子头从柄上甩脱，正击中他的那个地方。

我都替他疼的慌：“我不是有意的，你，快去看郎中吧，别，影响到，往后……”有两个衙役跑来把他拖走，又有一个跑来递给我一把新的，在递给我之前他还甩了甩，确定不会掉头才给我，然后站在离我三步远的地方瞪我。

我试了试那锤子的重量，只是木柄没有磨好，有点扎手，我用袖子垫着，开始继续砸石头，旁边有人偷偷看我。

我用力砸了两下，没有再出现什么意外，其他人被吼着继续工作，我这才继续高高地抬起手用力地砸面前那石头，把它当成刚才打我耳光的人，心里一面咒骂，可能有了目标和情绪，这块大石头被我砸掉了一些边边角角。

我一看，有成就了，于是我索性站起来，再回头看见一旁立着的那个大锤，突然灵光一现，如果我把大锤放在石头上，再用小锤敲打大锤的柄，那么不是和打石头一样么？我还不用蹲着使不出力气来。

对于干活，我总是能很快地总结出经验来，这也是被师兄逼的，没法子。

于是我照自己的想法那么弄好，站在高一些的石头上，举着小锤子用力地砸了下去，结果我可能没站稳，脚下一滑，锤子也落偏，在大锤柄稍的边沿落下。

我摔倒的同时，大锤也歪倒，锤被这么一推滑向一侧撞在另一块石头上，那石头后面还有石头，在两块石头之间还有其他碎小的石块，被这么一挤，小石块们顿时向上飞出，直击洞顶而去。

我侧躺在地上手肘再次被碰破皮，我站起来揉腰时，突然听见哪里传来咔嚓一声，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洞顶正落下一些土渣来，站在下方的衙役向一侧躲了躲，见没事了，这才拍拍身上的土，瞪着我说：“快点继续！”抬起指我的手还没落下，突然一块石头擦着他的鼻尖就落了下来，正砸在他的胳膊上。

我又一次地听见了惨叫，比刚才那个衙役的叫声还要凄厉。

我呆呆地看着他的一只胳膊被一块扁平的石头压着，正想去帮忙，结果又落下来一堆碎土石，直接把他埋了，那形状很像坟啊。

冲过来几个衙役把他从那下面拖了出来，又推开石头把他背了出去。

另一个人大步走来一脚踢开我脚边的小锤，拎着我的衣领大骂：“你他娘是是不是会邪术？进来没半盏茶，就快把我们弟兄全灭了！你是想找死不是？”

我摆动双手无辜地说：“不不，我不是故意的，他们全看见了，这，全是意外嘛，我自己也受了伤呀。”我让他看我受伤的手。

他解开了我的绳索，拖着我往别处走，穿过另一个通道，我看见在小一些的山洞里全是碎石头，被砸的大小差不多，一些人在里面挑挑捡捡分成两堆，又有两拨人把挑好的这些分装在筐里不知送去哪里。

这个人把我往看管这里的人面前一推，我一下仆倒在地，他恶狠狠地说：“这是个扫把星，让他来背石头吧。”

那人点点头抬手叫来一个小衙役，我再一次被带走，拴了绳索后，分给我一个筐，让我把面前山似的碎石头装进筐里跟着前边那些人走。

我想，这里的工作环境应该会安全许多。

我认真地捡石头一面四下观望，还是会看见一些眼熟的人，他们也到寺院里来上过香，可是现在却对我视而不见，像不认识我似的，也许他们不敢认识我，因为不能说话。

我在人群的远处看见了暮一和尚他们，想要慢慢靠近过去问问情况，可是当我一面捡一面小心移动时，那个衙役上来踢我一脚：“就在这里捡，要往哪去？”

我被他踢的生疼，看着他点了一下头，结果他往回走的时候，踩了一块石头，脚下一拐，就摔倒了，头给磕破了血。

送我来的那个衙役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恐惧地走了。

这可是他自己摔的，关我什么事呢？

我叹息摇头继续捡，时不时地移动一下，不过再没人来阻止我，我很快就到了暮一和尚他们附近，趁人不注意就叫他们，可是他们面色漠然，根本不理我。

我很快捡了一筐石头，站起身来学着他们的样子往背上去背，可是，我发现我还是太实在了，装的太多，我根本背不起来。

我只能倒掉一些，再背，还是重，又倒，远处的衙役就这么看着我，谁也不敢上来阻止，眼睁睁地看着我倒掉半筐后，我才满意地背起来，吃力地一步步跟着队伍走。

走到一半，突然有人扯了我一下，我一回头，惊讶地看见一个人，差点让我的心脏都从喉咙里跳出来。

“师兄？！”

在这里看见他不奇怪，我起先是以为他见我久不回去，心有灵犀地来找我，可是当我看见他脸上有字，脚踝上系着麻绳，而且衣服破烂程度时，惊悚的心情就可想而知了。

他对我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又小心地四下看看，我这才发现他后背也背着个大筐。

“你，你怎么会，这个样子？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你不是还在寺院吗？我出来的时候你还在，现在怎么？”我的疑惑像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他垂下头，尽量近距离地靠近我低声说了句更让我无法理解的话：“那个人不是我。”

“什么叫不是你？”我不得不停下脚步来回头看他。

这时，有个衙役从我身后走来一面叫喊：“谁让你们停下的？”说着就举起皮鞭，我回头看他，正要求饶，谁知道他盯着我的脸，指着我四下打量一面惊恐地说：“是你？”我发现他的下巴还包着布一下就想起他是谁了。

我一看他那副德行，心里顿时很痛快，于是我眯起眼睛来说：“你不想别处也多张嘴就走远些。”他见我张牙舞爪地像是要施法，赶紧跑了，结果还是摔了几个跟头又把手掌摔破了，膝盖好像也受了伤。

“这样，我想法子先让咱们不干活，然后你慢慢说给我听。”我对师兄说完，就对远处胆战心惊的衙役招了招手，可是他们假装没看见。

我弯腰捡起一块石头在手里一抛一抛地打量着他们，他们也注意着我，我正要把手里的石头向他们扔过去时，他们忙向我摆手躲闪，可是我手里的石头还是丢了出去，落在其中一个衙役的脚边。

说实话，我从来没觉得我的运气这么好过，随着那石头的落地，那个衙役头顶就开始掉土渣，他躲哪，哪掉，掉下来的土渣就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