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之都 3

大和尚又笑着问：“真住啊？”

师兄点头，他后退一步将手往右侧划了一下说：“二位跟我来。”

我拉着师兄故意滞后几步这才悄声对他说：“等我们走之前，我能揍他吗？”

师兄平静地说：“只是揍一顿能合适吗？还得送他们一份大礼呢，阿弥陀佛。”说着念了一句佛号，因为那胖和尚正回头看我们，哼哼，我师兄可不是省油的灯，你有苦头吃了，呆和尚！我在心里祝福着他将来幸福美满。

这个寺院也实在不小，十多个和尚在院子里打扫，我看着那大殿里的佛像心想，佛家之地如今也被这利欲熏心，变得如此乌烟瘴气，实在可悲。

“穿过那道门就是了，后面有三间空房，院里有井，你们可以自己打水，需要什么尽管来找我就是，你们请便。”胖和尚带我们一直绕后寺院的最后面，指着一道月亮门说完向师兄伸出手来要钱，师兄给了他，他才转身走了。

我和师兄看着他消失的背影然后踌躇着走了进去，之后，我们就傻眼了。

这他爸爸的是人住的地方吗？

一条长长的过道，尽头三间房，还是破破烂烂的，过道被垃圾堆了一半，柴禾破木头，旧塑像又占了一半，只留下中间一条只能容一人侧身而过的路，左边角落有一间小茅房，外面的苍蝇扑满了，臭气熏天，门外好像还有一堆什么鸟的尸体。

“就这破地方还收我们五十文？”我大声说，师兄的脸色不太好，但还是说：“先住这儿吧，明天我们出去看看谁家的客栈便宜些我们就搬。”

于是我们只得顺着那小路走近那三间房子，说是三间，其实有两间是打通的，另一间的门上挂着大锁，我们没得选。

门一推开，闻到一大股的霉味直呛鼻子，房间里对面依着墙的是一张大通铺，上面有一张薄薄的布单，已经褪了色，通铺对面窗下放着一张长桌，桌上放着干了的油灯，我一碰桌子，它就吱呀晃动，我看见一条桌腿正用石头垫着。

桌子另一头是一个破烂的书架依着墙放着，上面落着灰和蛛网，墙角传来吱吱声，扭头一看是几只黑色的老鼠突然顺着墙根跑了出去被打通的和另一间相连的那道墙上打了一个门洞，挂着半截门帘。

“这哪是人住的地方？”我一拍桌子，结果桌子哗啦一下，散架了，油灯滚到铺边。

师兄站在原地然后愤愤地说：“你等着，我去找他们理论！”说完大步走了出去，师兄生气了，你们要倒霉了！我兴灾乐祸地想着走过去坐在铺沿上。

我看见师兄转过小门消失，我再抬头看屋顶，大梁之上的屋顶也露着天，这要是下雨，我们就直接沐浴了。

我起身四下走了一遍，掀开那截门帘就到了另一间房子，这边也有一张通铺，一张破桌，倒还有个洗脸架，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两个房间相连的一个小间里还有一个小灶台，灶坑里被烧了一半的柴禾填着，锅长满了锈，锅盖在地上扔着。

连着灶台的墙壁已经被熏黑，上面却画着一个不规矩的佛符，再抬头，原来走烟的烟囱已经塌了，只在墙壁上方露出一个洞，里面似乎有一个鸟窝，我站在灶台上去看，鸟窝里没有鸟那个窝也是被丢弃许久的样子。

连鸟都不愿意住在这儿，真是个鬼地方。

当我一想到鬼地方这三个字时，突然哪里应景地啪地响了一声，我忙跳下灶台以为是师兄回来了，可是外面并没有人影。

我走出门，院子还是那样，师兄没有回来，那声清脆的声响此时又好像变成了我的幻觉，可能并没有什么动静，只是我的心理作用罢了。

没一会儿，师兄回来了，我听见他说：“这是人住的地方吗？你自己来看，不能这么欺负人吧？就这样的地方还五十文？你们念经是为了欺负同门吗？”

我看见身后跟着那个胖和尚，只是他停在月亮门外就不往里走，抬手捂着鼻子说：“哎呀师兄呀，别这么挑剔啦，出家人本就应该知道色即是空的道理嘛，这不比你们在外风餐露宿强嘛？我等会让人给你们东西来好吧？那个灶台还能用，你们可以烧些水嘛，这里清静，安全可以让你们好好养神，我外面还有一大堆的事要处理，就这样了哈。”说完逃也似地走了。

师兄叫了几声他也不回头，只得愤愤然却也无计可施。

天快黑了，一个小和尚才送来一只木桶，一只木盆和一碗灯油，连被褥也没有，师兄问他话，他也不回，放下东西就走了。

我们带着随身的东西离开寺院去找吃的，还要去问尸体的事。

此时内城的大门已经关闭，我们问了守城的官兵，他们说自有人处理，让我们不必多问，我们只得去找了间面铺要素面吃，面铺的老板也板着脸，记下我们要的吃食后，不一会儿让个木头脸的小二送来，张口就要钱，收了钱转身就走，多一个字也不愿意和我们说，我最终对这个皇城失去了最后的一点好感。

吃过饭，我们随便的散着步，又去问了几间客栈，结果每晚都是八十文到一百八十文不等，而且掌柜和小二都是同样的态度，我们只得悻悻而归。

回到小破屋点了油灯，我坐在桌旁念了会子经，这是我这些日子养成的习惯，为了让自己身体上的那个东西一心向善。

我一部经文没念完，师兄就传来了打鼾声，我倒是把他给催眠了似的，他这种随遇而安的精神真值得我学习，心大是一种美德。

我吹熄了油灯也上了铺去睡，没一会也迷迷糊糊的要睡着，却突然外面哎的一声，我忙跳起身从窗子向外看，却看见一个人影闪了一下，第一反应那是个贼，但又一想，我们一穷二白的有啥让贼偷，又安下心来，外面正现出蒙蒙的月色，我看见有一道人影正一跳一跳地往我们小屋而来。

鬼？又一个念头让我后背冒出冷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