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畔狂歌意慷慨——哈尔滨14

“落花满天蔽月光，借一杯附荐凤台上……”

　　暮云是被吵醒的，醒过来第一时间把鞭子砸向那两个小兔崽子的房间，但是毫无效果。

　　“帝女花带泪上香，愿丧生回谢爹娘……”

　　暮云彻底清醒过来，推开两人的房门，却见原本两个恨不得用被子把自己裹成茧的小家伙正对着大开的窗户放声高歌。

　　“寸心盼望能同合葬，鸳鸯侣相偎傍，泉台上再设新房，地府阴司里再觅那平阳门巷——”见暮云进来，小狸连忙把小凤拉到身后，自己扯着嗓子唱起来。

　　着实是……转轴拨弦三两声，呕哑嘲哳难为听。

　　两人一唱一和，待到“地老天荒情凤永配痴凰，愿与夫婿共拜相交杯举案”时，暮云总算是听不下去了，吼道：“你们还有完没完！”

　　“那什么，你不喜欢吗？”小狸眨眨眼笑得露出八颗白牙，“是不是太悲伤了，我给你换首欢快的！”

　　话音刚落，小凤已经唱起来：“自从得见张郎后，就知道他是有情有义郎。我与他潭畔手携手，我与他并肩效鸳鸯。原来怕真情说出后，一片恩爱付汪洋，谁知今日出意料，他不因异类变心肠。我鲤鱼真是眼睛亮，在草堂灯下选才呀郎……”

　　暮云冷冷看着两人，不明白他们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便冷笑道：“你们还真是见多识广，什么剧种都能扯两句出来。”

　　“那当然！”小狸得意地拍拍胸脯，“我还会唱京剧呢，你听着啊！”

　　“一霎时把七情俱已昧尽，参透了酸辛处泪湿衣襟。 我只道铁富贵一生铸定，又谁知人生事顷刻分明； 想当年我也曾撒娇使性，到今朝哪怕我不信前尘，这也是老天爷一番教训，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

　　暮云挑挑眉头：“你这是话里有话啊。”

　　“有吗？”小狸一脸无辜地摸了摸脑袋，“其实我也不懂这一段到底唱了个什么意思呢。”

　　暮云轻轻笑了一笑：“是吗？”

　　“是啊。”小狸点点头，随即又笑起来，“或许你不喜欢听京剧，那我再给你唱点儿别的？”

　　“不用了。”暮云冷声说道，“我不管你在耍什么花样，但要是再唱下去，我就让你这嗓子再也出不了声。”

　　“你可别唬我！”小狸浑不在意地摆摆手，“我们在江上都待了那么多天了，也没见你上岸补给过，哪来的哑药灌我们啊！”

　　“可不用灌药那么麻烦。”暮云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他，阴森森道，“直接割断喉咙就行。”

　　小狸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但随即又混笑开来：“怎么可能呢，你是个大好人啊，前两天我们想跑路你都不过抽了一鞭子，还能因为我们唱两首曲子就下杀手吗？嘿嘿，你不会的！”

　　暮云眼光一滞，随即又冷笑起来：“那你大可以试试，我会不会。”

　　见她离开，小凤凑在小狸身边悄悄问道：“还要继续吗？”

　　“继续！”小狸咬着牙说道，“传不传得出消息去无所谓，烦我们也得把她给烦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