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伍

白袅汜落水后，不停地在水里翻滚，嘴里嘟囔着救命，宛如一个旱鸭子。

　　可水面距离城墙起码十米，如何能救。

　　人们只见他在水里翻滚的气息越来越弱，最后直接沉到水里了。

　　白袅汜冷哼一声，闭气，开始下潜，朝着一个方位游去。

　　这个时候一定要沉住气，他在心里盘算着速度和距离，两分钟过去了，此刻他的肺都要炸了，不过他憋红了脸，忍了下去。

　　此刻已是严冬腊月，索性是南部川地，没有结冰，但是川地自古阴潮，尤其是冬天，那水冰冷刺骨，深入骨髓。

　　近了。

　　“呼。”

　　他浮在水面，露出嘴巴和鼻子，大口吮吸起来，这里仍然可见1011区高耸的城墙。

　　他又憋了一口气，继续下潜，如此往复十几次，已经离1011区有一段距离了。

　　他才离开水面，找了一个地方，生火，烤衣服。

　　他从裤子里摸出香烟，骂骂咧咧道：“还好，没湿。”不一会，火焰升起来，温暖的火光下，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咕噜噜——”

　　饿了。

　　他站起来，正准备观望一下哪里可以搞到食物，突然看见不远处有几个移动的黑点。

　　他吓了一跳，赶紧灭了火，爬上树，一动不敢动。

　　那几个黑点近了，白袅汜头皮发麻，丧尸，怎么城市附近都有这种IK病毒感染者？

　　此刻他连呼吸都显得那么小心翼翼。

　　过了一会，两个丧尸离开了。

　　白袅汜这才松了口气，不过仍然不敢下树，又等了半个小时，确定没有动静后，他才爬下来。

　　现在他才发现他的双腿已经蹲麻了。

　　“咕噜噜——”

　　肚子里传来午餐铃的声音，他赶紧冷静下来，必须要找到食物。想到这，他扳断一根木棍当作武器，朝着一个方位赶去。

　　可怕的不是丧尸，可怕的往往是未知。

　　我不能怂。

　　白袅汜暗自咬牙，想着想着，前方的景色突然变得模糊而不真切。

　　真是什么？空间重叠已经那么明显了吗？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身后传来咆哮声，他一回头，差点吓得魂飞魄散，又来了几具丧尸。

　　此刻，白袅汜有些不淡定了，根据相对论和空间学说，两个空间运动的相对速度是无比巨大的，根据爱因斯坦质能方程，那穿越空间一瞬间的能量得多大？能瞬间吞噬一切物质！

　　已经不是数字能代表的了。

　　白袅汜犹豫片刻，暗叹道：玛德，反正迟早重叠，我怕个球，与其被巨大能量吞噬，也不能让丧尸咬死。想着，他一下子进入了模糊的空间。

　　这一瞬间，似乎没什么感觉，只是一股短暂的眩晕感，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是宛如仙境，而且是白天。

　　他下意识往身后看了看，没有那种模糊而不真切的感觉了，身后也是白昼。

　　什么情况，这不是节点？

　　或者说刚刚重叠已经结束？还是只是那么一瞬间的空间交错？

　　不，不对。

　　白袅汜冷静下来，勉强利用所学的知识分析了一下，应该是所在空间的相对运动速度不同，空间应该还在交融！只是这方空间的运动速度太快，节点已经变了，地球速度太慢，变化不大，那么刚刚一瞬间应该是机缘巧合，两个空间恰好运行到同一轨迹或者同一速度？他发现他所学的有限知识竟然无法解释！

　　“咕噜噜——”

　　玛德，这该死的饥饿感。

　　白袅汜抬头，发现入目几颗粗大的果树，结着红彤彤的果实，也不知道能不能吃。

　　分割线。

　　第1011居民区。

　　地球不会围绕着某个人而转，芸芸众生，白袅汜的失踪或死亡，在这个末世的安全区，激不起任何波浪。

　　人们匆匆忙忙，人潮拥挤，也无法互相倾听彼此的呼吸。残酷的现实，不得不逼着人们努力在身上掩盖一层面纱和戒心。

　　庞天三十多岁，曾经在报社任职，混迹多年，可以说是一个老油条，脑子也活跃。白袅汜已经失踪一天了，他发了几条信息，也没有收到回复，他只能暗自祈祷，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此刻，十万人口的安全区，似乎他举目无亲。

　　他努力保持平静，思索接下来该如何应对。第1011居民区，乃至互联网上论坛，都在热议各大军区都在招收新兵入伍，还有部署防御工程。

　　网络上关于该事件呈现一片倒的议论。

　　战争要来了吗？

　　庞天咬了咬牙，收拾东西，前往第1011居民区的征兵处。这里已经人山人海，聚集了许多青年以及中年人，甚至还有女性。

　　征兵处排起了长队。

　　一个士官拿着喇叭大声说：“凡入伍者，第1011居民区为其家人分发新的身份证，其家人可以享受包括……”

　　庞天默默听着，拿出手机，拨通了妻子的电话。

　　电话响了一会，通了。

　　“喂。”庞天这才发现自己嘴唇干涩的厉害，连带着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嘶哑，他发现此刻竟然有些害怕，他不是什么有本事的人，这个时候，他竟然有些自嘲，似乎自己并不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是啊，阿天，孩子还好，家里也好。”电话里传来一个略带憔悴的声音。

　　这几天他们已经通话了很多次。

　　也知道彼此的情况。

　　庞天一家老小都在成都城内，接受着军方保护，环境不是第1011居民区可以比的。

　　“嗯。那就好，就好。”庞天下意识摸了一下荷包，点燃一根烟，深吸一口气，说：“我准备参军入伍了。”

　　他说完，有些期待的看着手机，似乎想从妻子那里得到一丝慰籍，然而没有，电话里是长久的沉默。

　　“啊——”女人的声音显得有些急促，就像鼓起勇气般笑了一下，说：“嗯，好，让女儿陪你说说话吧？”

　　“好。”庞天点点头。

　　“爸爸。”过了一会，电话里传来一个有些稚嫩的声音，庞天有些疲惫和的脸色一下子舒展起来，他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轻声说：“彤彤，是爸爸，在家里要听妈妈的话。”

　　“好，爸爸。”女孩的声音很小，然后犹豫了一下，问：“爸爸什么时候来接彤彤啊？”

　　“快了，快了。”庞天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他努力擦了一把，然后笑着说：“好了，要听妈妈的话，爸爸忙，不聊了。”

　　说完，他一下子挂了电话，蹲在地上，任凭泪水湿润了脸颊。

　　他这才发现，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那年轻人满腔热血，去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

　　“喂，别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