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清和的动作戛然而止,倏然将他推开,面色依旧泛着醉意,但眼神却已清明至极。
他知道,她酒醒了,他的梦,也醒了。
可蓝忘机的心底忽的涌起一股不甘,他蓦地一把抓住还未撤离他腰身的皓腕。
蓝湛(忘机)“你对魏婴,也是如此吗?”
他复又问道,俊雅的面容轮廓之上沾着一点透明的汗珠,神情看似冰冷,目光却令人晦涩难懂。
她怔住了,下意识想要开口解释,却又不知该如何作答,待反应过来时又惊出一阵恐慌,索性直接沉默不言。
良久等不到回答的蓝忘机面色明显一沉,一直以来压在心底的嫉妒,不甘,痴念,在此刻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他倏然拉过薛清和的皓腕,随着他出乎意料的动作,薛清和不可避免的冲进他的怀中,他顺势扣住她的腰身,将她紧紧扣在怀里。
薛棠(清和)“蓝忘机,你要干……”
话未说完,一个深深的吻就落在了薛清和的唇上堵住了所有话头,蓝忘机毫不留情地在她的唇上反复蹂躏。
火热的吻甚至得寸进尺地更加深入撬开她的贝齿,入口的是朝思暮想的香甜,仿佛是要把压抑的情感全部倾泻出来似的疯狂。
隐了身形的温客行一见此景,面色一滞,当即执起白扇遮挡自己视线。
温客行(哎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看来这戏是不能看下去了,他们之间的事,还是得他们自己解决合适,他出去等为妙。
一念至此,温客行化作稀薄灵体当即离去。
这厢薛清和的瞳孔倏然放大,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与她唇舌交融的蓝忘机,随后她才反应过来剧烈挣扎。
然蓝忘机无视她的挣扎,仍不愿松口,甚至愈来愈深入她的唇齿,逼迫她与他沉沦共舞。
薛清和躲闪不及,仍在挣扎,却忽的感觉一抹冰凉的液体落在她精致的脸庞上,脑子瞬间一片空白,甚至都忘记了挣扎。
薛棠(清和)(他哭了?蓝忘机,他竟然…哭了?!)
薛棠(清和)(怎么回事?我做了什么?他为什么要哭……)
薛棠(清和)“蓝……”
她启唇想要询问,换来的却是被更加深入的侵略,一种说不清的情愫仿佛渐渐从那热烈的唇齿相依中生出,令她目眩神迷,几欲窒息。
呼吸交缠,身心相拥,蓝忘机本应觉得满足才是,可心底却只觉酸涩非常,连带着吻中都充满苦涩与委屈。
蓝湛(忘机)(为何他可以,我却不可以?)
若他不细想,兴许他还可以自欺欺人,可如今她抗拒的态度已然说明一切,他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了。
他是魏婴时,她顺从又乖巧,他是蓝忘机时,她却抗拒又厌恶,明明,是他先遇到她的,明明,是她先来招惹他的。
薛棠(清和)“蓝忘机,你发什么疯?!”
几息之下,薛清和终于忍无可忍的用尽余力推开蓝忘机,抬手便要赏他这个登徒子一掌。
可在触及那张俊雅面容上的泪痕和那双布满委屈的眸子时又狠不下心下手,最后只得愤愤的收手,满脸嘲讽的自顾自道。
薛棠(清和)“一只无间厉鬼,含光君竟也下的去口,当真令人佩服。”
薛棠(清和)“看来含光君平日里是憋坏了缺女人,缺到要到一只披着人皮的厉鬼这来寻欢作乐了。”
薛清和这般说着,心底却恨不得咬死自己,她在胡言乱语些什么!直接掐死他不就完事了!
蓝湛(忘机)“我……”
蓝忘机话音未落,薛清和抢先脱口而出断了他的话头,她可不敢保证,蓝忘机要是再说话,自己会不会宰了他。
薛棠(清和)“说吧,你来夷陵做什么。”
蓝湛(忘机)“……你丢了悯生剑鞘。”
说着,蓝忘机凭空化出一柄银白剑鞘递予薛清和,剑鞘上明显而工整的刻着“悯生”二字。
薛棠(清和)(呵,悯生,我怜悯着众生,可谁又来怜悯我呢,可笑。)
薛清和心下暗讽,故作野蛮的接过悯生剑鞘,转眼面上便露出一个充满鄙夷又厌烦的冷笑。
薛棠(清和)“原来我的东西,是被你偷走了,蓝忘机,你真卑劣。”
薛棠(清和)“既然东西还了,还请蓝二公子滚回你的姑苏蓝氏去,以后别再来夷陵。”
蓝忘机唇角微动,很想说些什么,可到了唇边却只余一句苍白无力的:
蓝湛(忘机)“……对不起。”
那句我想带你回云深不知处,他到底是没敢说出口。
说罢,蓝忘机掩下归于死寂的琉璃墨瞳,迅速非常的执起避尘便要离去,却在转身之时又听见了她的呼唤。
薛棠(清和)“蓝忘机——!”
他步履微顿,回身看去,只见一素白身影向他扑来,环住他的腰身,狠狠咬住他的肩膀,仿佛是在泄愤般将他咬的鲜血四溢。
蓝忘机不言,知她是在报复他方才轻薄她,纵使疼痛难忍,也任由薛清和咬着,甚至还小心翼翼的环抱着她,防止她又摔倒。
良久,薛清和才堪堪松了口,望着蓝忘机被她咬的鲜血淋漓的肩头,她沾了血的嘴角微扬,指腹轻轻一擦。
薛棠(清和)“下次见面,你若再敢轻薄本座,本座必将你抽筋扒皮,剔骨削肉,听到没有!”
死寂的眸,在那话刚落之时又绽放出光彩,他就站在她面前,肩染鲜血,如同坠入凡尘的仙郎,唇角轻勾,带着显而易见的愉悦。
蓝湛(忘机)“……好。”
蓝忘机满心欢喜的离去,来时如天上仙郎般不染浮尘,去时如凡夫俗子般沉沦红尘,令人心口微窒,不禁失神片刻。
薛棠(清和)“这人真是……”
薛清和暗恨自己,怎么瞧见那眼神就下不去手了?!怎么反过来安慰他?!怎么就如此轻易放他离开?!